简介
陆瑾望着镜子里的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母亲扯住衣袖,才自嘲低笑了声,她想起曾经父亲还在时,她因为长久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想要祖父母的宅子做个纪念,那个母亲眼里疼爱她的哥哥,知晓后却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说她一个注定要外嫁别人家的女孩子,都算不得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分他家中的宅子。那时,父亲母亲,可都是觉得,兄长说的话,字字都在理,逼她跪祠堂,抄女戒,一再警告她,身外注定要外嫁的女儿,娘家的东西财
2024-04-11 10:08:46 xiaohua
陆瑾望着镜子里的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母亲扯住衣袖,才自嘲低笑了声,她想起曾经父亲还在时,她因为长久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想要祖父母的宅子做个纪念,那个母亲眼里疼爱她的哥哥,知晓后却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说她一个注定要外嫁别人家的女孩子,都算不得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分他家中的宅子。那时,父亲母亲,可都是觉得,兄长说的话,字字都在理,逼她跪祠堂,抄女戒,一再警告她,身外注定要外嫁的女儿,娘家的东西财
陆瑾隔着门环,伸出手来,
那与门环隔着一寸距离的纤细手指,握着掌中被汗水濡湿的平安符,弯曲后又紧攥。
将青黄颜色的平安符,揉得湿皱褪色。
青白脆弱的骨骼脉络,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只需稍稍伸手用上些力,便能推开房门。
只需稍稍一点勇气,便能推门闯进去,同云卿质问。
可陆瑾掌心握了又松,一次一次,循环往复,
到底,还是未曾推开那扇门来。
她咬牙噙泪,疾步往沈家走去。
忍着脚踝处攥紧的疼,步履未停仓皇而逃。
终于回到沈家卧房后,关上房门,孤身挨着门棂,立了许久许久。
脑海中不住回响,在云卿书房门外听到的话语。
一直到摇篮中的女儿夜半惊醒哭出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
陆瑾抹了把脸,走向摇篮的方向,抱起女儿轻哄。
小丫头嗅到母亲怀中的气息,哭闹的声音止歇,小手揪着陆瑾衣襟,重又安然睡去。
陆瑾抱着女儿,眉眼不自觉温柔。
是了,她得顾着女儿,哪有那么多的心思,为男女情爱伤心。
眼瞧着女儿重又安睡,陆瑾又抱了她许久,直到手臂酸痛发麻,才将她放到了摇篮中。
小丫头一有动静就容易睡不安稳,这放到里头后,眼瞧着又要醒来。
陆瑾手扶着摇篮轻晃,低声唱着曲子,才算哄着了小娃娃。
将孩子安抚好后,她才抬步走向床榻。
身上衣衫沾染泥渍,陆瑾却丝毫未曾察觉,和衣睡在了榻上。
她闭上双眼,又想起云卿。
罢了,不过是一场不该有的牵扯,不过一段见不得光的孽缘。
她本就不该和他纠缠至今,
有这样的苦果,也是她自作自受。
陆瑾心中暗暗发誓,从此之后,要和云卿断得彻底,再不能同他纠缠。
……
次日一早,云卿宅院里。
景慧和尚离去,云卿揉着眉心坐在桌案前。
案牍劳形,折子上的字眼看来看去,总是烦闷。
他捏了捏眉心,随手拿起一旁杯盏饮了口,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杯盏里,是陆瑾特意吩咐下人给他备的静心茶。
这段时日,陆瑾常伴他左右。
红袖添香虽是书房雅趣,可他整日被这卷宗困住,闲来有雅趣的时日少之又少,大多时候总是紧蹙眉心盯着那些卷宗折子。
偶尔陆瑾歇在此处时瞧见,总会伸手揉散他眉心褶皱。
后来便备下了这静心茶,让云卿日日用着。
茶盏里的花瓣飘零在水中,云卿下意识想起陆瑾。
昨夜景慧和尚在这,他未曾唤她过来,今日一早却又惦记起来。
左右心烦无法理事,他索性扔了卷宗,起身离开自己宅子,翻进了陆瑾院落。
推窗入内时,却没瞧见陆瑾踪影。
照顾陆瑾女儿的嬷嬷倒在此处,见了云卿忙回道:“今日一早,少夫人娘亲传信来,说是病了,少夫人一早就回娘家去了,好似要住上一段时日。此刻,应当已经到了云家。”
陆瑾眼下,并未到达云家。
她的确是因着母亲病了,才大早就回了娘家。
可那马车半道出了点状况,耽搁在了路上。
今日风大,出来得着急,也没给女儿裹得严实。
陆瑾怕吹风伤了女儿的身子,不敢步行回去,只抱着孩子,先行寻了个铺子避风。
眼瞧着距离家中也没多远,她略一思量便让跟着的小丫鬟,先跑去云家,请家中兄嫂备上一驾马车来接一接自己。
小丫鬟火急火燎跑回云家,一进门寻得陆瑾兄嫂,忙说了陆瑾吩咐她的话。
“小姐马车半道出了点状况,眼下人还在街上耽搁着,劳大少爷大少奶奶让家里下人备个马车前去接一接小姐。”
那大少夫人闻言扣了茶盏没说话,那一旁的大少爷捋了捋胡须却道:“备车接人是吧,行,一百两银子。”
小丫鬟懵了,愣愣地问:“什么?”
“一百两银子做接人的路费,我那妹妹是知府的少夫人,出嫁时又带着不少知府出的嫁妆聘礼,不会这一百两银子都没有吧。”陆瑾那兄长又道。
纵使这小丫鬟是云家出去的奴婢,早就知晓陆瑾这位哥哥的嘴脸,此刻还是吃了一惊。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姐是家中的姑奶奶,你是小姐兄长,去接一接小姐,怎的却还张口索要银钱。”
陆瑾那哥哥听罢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指着小丫鬟道:“我怎么不能要,我们家养她这么大,养得她花容月貌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撞了大运嫁去知府家,她就该给我银钱,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一万两,她也该给!你且去告诉她就是!”
小丫鬟气得说不出话来,骂骂咧咧回到陆瑾避风的铺子。
这铺子是家点心铺子,陆瑾思量着来得匆忙,未曾给娘家人备好礼物,便挑了几份做得精致的点心买下,想着带回去,给娘家小辈做零嘴。
那小丫鬟赶回来时,她刚好买好点心付过银钱。
铺子里人多,小丫鬟顾忌着陆瑾脸面,小心贴在陆瑾耳边,才轻声开口。
“小姐,大少爷说,若要他备车来接您,您得给他一百两银子做备车的银钱。”
陆瑾脸色白了瞬,末了低首冷笑。
真是好得很,这么多年越来越不要脸皮。
当初陆瑾父亲经商发达,家中银钱不少,给两个儿子早早娶妻置办家业,可陆瑾的两个哥哥却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一个劲吃着父亲的本,到陆瑾父亲死后,家中无人撑起门户,更是一落千丈。
陆瑾这大哥哥,当初沾了赌和嫖,被个窑姐伙同赌场的老板,骗光了手中积蓄。
走投无路,找到沈家去寻她要银子还赌债。
五千两银子啊,陆瑾自己一年的花用,也不过百两。
她那哥哥却欠了五千两的赌债,找上门来。
陆瑾不愿给他,他先是泣泪恳求,一再哭告,赌咒发誓求陆瑾这个妹妹体谅他的难处。
五千两,可以掏空陆瑾的嫁妆了。
而陆瑾的嫁妆,还是沈府当年给的聘礼做的,娘家不过只出了几份布匹。
那时她已经怀孕,需要考虑腹中孩子,哪里敢掏空自己补贴哥哥的赌债。
他让她体谅他这个做哥哥的难处,
可他带着凶神恶煞的赌场打手,来寻她这怀着身孕的妹妹要银子,何曾体谅过她?
陆瑾实在不愿给他,他竟扬言说,若是不给他银钱,就让她和沈砚和离,再把她卖给别人换了银钱还债。
说什么,父亲身死,长兄如父,他就是卖她,也是理所应当。
陆瑾被气得动了胎气,惊动了沈砚。
沈砚还算有点良心,看在她怀孕的面上,在陆瑾那可恨的兄长前护住了她。
后来沈砚给了他五千两,换了陆瑾孕期的清净。
只是代价却是,从此之后,陆瑾在沈砚跟前,与卖身入府为奴为婢者,也无差别。
她的夫君,经此一事,对她彻底没了尊重。
是啊,那样的难堪后,怎么会有尊重呢。
陆瑾从旧事中回神,攥着点心袋子的手力道极大,将指腹都勒出了红痕。
半晌后,扬起笑脸,问一旁的铺子伙计道:“请问有干净的衣物吗,外头风大,我想买一件给我女儿裹上。”
这处不是成衣铺子,那伙计挠了挠头,想起自己有件衣衫刚买来还没来得及穿。
“有是有,不过是小的我的衣物,若是夫人不嫌弃,我倒是能拿过来给这位小姐用。”
陆瑾并不介意,吩咐小丫鬟给了足够的银子,从他那里拿了衣物来给女儿裹上。
小丫鬟瞧着陆瑾这一番动作,有些疑惑地问:“主子您这是……”
陆瑾低首给女儿裹着衣衫,头都没抬道:“咱们走着去就是。”
小丫鬟闻言目光看向陆瑾脚踝,心中担忧,
“可主子,咱们今晨出门时,您的脚踝还是肿着的呢。”
陆瑾的脚踝,是昨夜跳下院墙去见云卿时摔的。
到眼下,也是钻心的疼。
她垂下眼帘,扫了扫脚踝,苦笑了声,摇头道:“我无碍,忍一忍就是,走吧。”
大风中,走了有一会儿,总算到了云家。
这云家的宅子,是祖上的老宅,院落并不算大。
早年前陆瑾父亲经商发达,却惦念着这家宅,不曾搬去大宅子,一家人还住在这小院子里。
陆瑾抱着女儿进门,往娘亲的房间方向走去。
半道上,一对夫妻突然出现,拦了陆瑾的路。
是陆瑾的兄嫂。
那兄长,正是要钱的那位。
陆瑾只对嫂子见了个礼,便接着往院子里走去,顺手将备好的礼物送给兄嫂。
“来得急,没多少时间准备,便只给家中小辈带了些点心,嫂嫂莫要见怪。娘亲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陆瑾年岁和长兄差上十余岁,未嫁人前同嫂子相处甚好,也一直和嫂嫂亲近,故而从未将哥哥的肮脏事牵扯到嫂子身上,反倒很是心疼自己这个嫂子。
只是她真心待她这嫂嫂,她这嫂嫂却未必是真心待她。
陆瑾十三岁时从祖父身边回到家里,那时容貌便已初见绝色。
她这嫂子,打从见她第一眼,便知晓陆瑾生了这样的一张面皮,日后前程定是极好,当年之所以对陆瑾处处照拂,无非和他哥哥当初待她好时一样,惦记着陆瑾天姿国色,必定能给家中带来裨益。
一行人往里走着,陆瑾那嫂子接过礼物,面上笑吟吟地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伤了腿脚,拿药看诊又要花去许多银钱。
妹妹你也知道,咱们家不比以往,哪有什么多余的银钱可用。
母亲病着,又不能照看家中孩子,倒还要我们来照看母亲,我和你哥哥,是真为难。
妹妹,你可得体谅体谅我们啊。”
陆瑾抱着孩子,略顿住步伐,侧首看向嫂嫂。
缓声道:“这段时日,我住在娘这处照料娘亲,嫂嫂也能轻快些。”
她那嫂嫂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要银子,陆瑾这话一出,非但没让她满意,反倒让她心头憋了一堆火。
远处几个孩瞧见陆瑾,一叠声地喊姑姑,前前后后跑了过来,闹着要吃那点心。
陆瑾哥哥给孩子拆着点心盒子,嘴里却嘟囔道:“你们姑姑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点银钱都不肯给,家里白养了她这么多年,没良心的白眼狼。”
周遭静了瞬,陆瑾神色泛冷,抿唇未曾言语。
一旁的嫂嫂见状,适时打圆场道:“哎呦,怎么说话的,快些领着孩子去一旁玩去。”
话落拉着陆瑾衣袖,说什么她这兄长说话不中听,让她别往心里去。
许是见惯了这些,也早知晓自己这哥哥的为人,陆瑾心硬了很多,没似从前那般被气得难受掉泪。
只随嫂嫂一道进去见娘亲。
陆瑾的娘亲病恹恹倚在软榻上,一见陆瑾眼里倒泛起笑意。
她生了两个儿子,只得陆瑾一个闺女,还是老来的的幼女,自然也是千疼百宠万般珍爱。
只是这爱,有时太过复杂。
她爱陆瑾,待陆瑾自小宠惯,
可与此同时,她也更在乎儿子的前程,一家子的生计。
所以,在意识到陆瑾生的绝色时,便将拉扯家族的指望,寄托在她身上。
盼她嫁入高门,盼她扶持娘家,
不肯让她嫁入寻常人家,时常攥着她手说:
“乔乔,你哥哥们不中用,咱们一家子的指望,娘这辈子的盼望,就都得靠你了,你生了这样好的容貌,可不能白瞎了。”
世间有许多母亲,总会如此,她们疼爱女儿,却更在意儿子。
遇到需要权衡利弊时,也可以献祭女儿,去为儿子求一个前程。
就如陆瑾母亲,明知沈砚是个浪荡子,也要她嫁。
而这世间大多数女儿,却总是心软。
或许是女子天生柔软可人,
又或许,是她们惯来秉性纯善。
她们习惯了感恩,即便被所谓的亲人,伤了无数次,也很难、很难冷下心肠割舍。
仍旧会在瞧见母亲被病痛折磨时,本能地心疼。
就如此刻的陆瑾,瞧见母亲病容时,心底还是不住的泛酸。
她将女儿放在一旁,交代小丫鬟看着,便亲自给母亲打水擦洗。
陆瑾母亲病的厉害,行动不能自主。
兄嫂连擦洗净身,都不给母亲做,只将饭食送来了事。
陆瑾一进门,瞧见的母亲,就是乱发未梳,衣衫口边都沾着药渍饭粒的模样。
陆瑾母亲往常惯是爱洁体面的人,也最是要脸面。
而今这样,陆瑾瞧见,怎会不心酸。
她眼酸的厉害,总算给母亲梳洗打理好。
嫂嫂早退了出去,小丫鬟抱着女儿在一旁的外间玩闹,里头此刻只陆瑾和母亲两人。
陆瑾扶着母亲坐在妆台前,陆瑾母亲瞧着陆瑾,伸手揉了揉陆瑾耳垂。
“乔乔,你得给沈家生个儿子,那沈家的柳姨娘,诞下了沈砚长子,若是你再不能生,沈家往后,还真是个妓子当家了不成。”
“乔乔,你这性子打小不驯,全怪你祖父母不费心,我费了几年心力,才算是将你教好,也不知怎的,这嫁人几年后,瞧着,竟好似又似从前一般野性难驯。这般的性子,哪里能讨得主君欢心。”
“乔乔,你可不能不管你哥哥。你就当是为了娘,把你手里的嫁妆银子,给他两千两,成不成?”
生养她的母亲,一声一声唤着她的乳名,字字句句却都是剥掉人心头血肉的言语。
陆瑾望着镜子里的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被母亲扯住衣袖,才自嘲低笑了声,
她想起曾经父亲还在时,她因为长久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想要祖父母的宅子做个纪念,那个母亲眼里疼爱她的哥哥,知晓后却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说她一个注定要外嫁别人家的女孩子,都算不得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分他家中的宅子。
那时,父亲母亲,可都是觉得,兄长说的话,字字都在理,逼她跪祠堂,抄女戒,一再警告她,身外注定要外嫁的女儿,娘家的东西财产,就是一根筷子也不许她沾。
他们默许了哥哥的话语,宁肯让染了赌的哥哥把那宅子不知卖了几手,也不愿意让陆瑾一个女儿拥有。
而今,她的娘亲,却要她,给她那哥哥千两银钱再还赌债。
凭什么呢?
陆瑾没有应话,只是扶着母亲起身,重又将她送到榻上歇息。
“娘,您好好歇息,身子最要紧。”
见陆瑾并不肯应,陆瑾母亲也变了脸色。
她推了陆瑾一把,手指戳着她额头,横眉怒道:
“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那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能不管他,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过!你若是肯让你哥哥过好日子,我这身子哪里会不好!”
听着母亲一句句的厉声责骂,陆瑾已经没了争辩的气力。
她紧攥着掌心起身,抬眼看向了娘亲。
眼眶蓄着泪道:“母亲,我会给你请个嬷嬷照料你身子,至于其他的,请恕女儿无能为力。”
话落便转身出去,喊了小丫鬟抱着女儿,急急准备离开。
云母见状,厉声怒骂,喊道:“好好好,我真是养了个没良心的白眼狼,陆瑾!你敢走!你敢走我过两日就吊死在沈家大门前,我看看他们沈家,还会不会要你这个不孝女做儿媳!”
陆瑾抱着女儿停步,回首看向自己母亲。
她眼眶里有泪水,却没掉落。
即便早知晓母亲偏心,此刻,还是觉得委屈。
陆瑾忍着眼泪,声音颤抖的质问她:“母亲!这么多年了,你一心只顾着哥哥们,可有想过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处,我给你生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让你嫁进高门,你却不肯拼命拉扯家中兄长,你有什么难处!”
陆瑾抱着女儿的手,抖得厉害。
那些明明和母亲说了许多遍的,在沈家的难堪屈辱,母亲从来不会记在心上。
好像从自己嫁了人后,她永远永远只在意她的儿子们。
或许世间女子长大,总是没有家的。
陆瑾觉得无比难过,明明早就看透了母亲偏心,明明早就经受过无数次的不公。
可是无论多少次,面对生养自己的娘亲这般待她,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陆瑾噙着眼泪问:
“母亲,兄长他们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吗?
你让我从夫君那处讨要千两银子还兄长的赌债,可你知道当初沈砚为他清债五千两,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那意味着我是卖身给沈砚的奴仆,而非同他平等的妻子,他连一丝一毫的尊重,都不会再施舍给我,
母亲,你能明白吗!”
云母却面目狰狞,指着她骂:
“我养你长大,让你高嫁进了沈家,就是指望你帮衬你兄长!
你若是不能帮你哥哥还了这赌债,我要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
你就是在沈家为奴为婢又如何,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也是伺候夫君的奴婢吗,你有什么好不平的!
我告诉你陆瑾,你也莫要恨我,
日后待你给沈家生下儿子,你对你眼下视若宝贝疙瘩的女儿,也就是如我现在对你一般!”
陆瑾听着母亲的话,那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掉落。
她抱紧女儿,捂着小娃娃的耳朵,就是情绪再崩溃,也时刻怕争吵的声音吓到女儿。
一双眼睛,却满含血泪望向母亲,
而后,字字清晰回答自己的生身母亲道:
“不!我永远不会!永远不会如你们一般对待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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