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他低头用食指轻轻拨了拨苏媞月脚踝上的小铃铛,觉得没有听够……他又重复拨了几下……“这个不错,奴才喜欢的紧。娘娘,以后就好生带着吧。苏媞月哪敢说不。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嗯,听掌印的。萧鹤野唇角勾了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可他抬眼看向苏媞月的时候,那个暗流汹涌的眼神算不上清白。萧鹤野想了想,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温香软玉的小东西在他榻下承欢,他或许都不需要怎么用力,苏媞月脚踝上的铃铛只怕要吵他一整
2024-04-26 08:01:15 xiaohua
他低头用食指轻轻拨了拨苏媞月脚踝上的小铃铛,觉得没有听够……他又重复拨了几下……“这个不错,奴才喜欢的紧。娘娘,以后就好生带着吧。苏媞月哪敢说不。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嗯,听掌印的。萧鹤野唇角勾了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可他抬眼看向苏媞月的时候,那个暗流汹涌的眼神算不上清白。萧鹤野想了想,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温香软玉的小东西在他榻下承欢,他或许都不需要怎么用力,苏媞月脚踝上的铃铛只怕要吵他一整
听到这句话从萧鹤野口中说出来,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整个身子往墙角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两人离的太近了,她又往里边挪了挪……
萧鹤野用余光冷睨着她一点点往墙角方向挪去,一次他可以忍,但是当苏媞月第二次想躲的时候,他侧首瞧了她一眼,单手握在她右侧小腿上,手臂稍稍用力。
苏媞月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又回到了床榻边缘上,而且离他更近了几分。
冰凉的手指用力握着她的小腿,丝毫不让她再有逃跑的机会。
他低头用食指轻轻拨了拨苏媞月脚踝上的小铃铛,觉得没有听够……他又重复拨了几下……
“这个不错,奴才喜欢的紧。娘娘,以后就好生带着吧。”
苏媞月哪敢说不。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嗯,听掌印的。”
萧鹤野唇角勾了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他抬眼看向苏媞月的时候,那个暗流汹涌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萧鹤野想了想,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温香软玉的小东西在他榻下承欢,他或许都不需要怎么用力,苏媞月脚踝上的铃铛只怕要吵他一整夜了……
只是。
苏媞月若是知道此时他脑子里想象的场景,肯定又要被吓哭了吧?
萧鹤野从床尾扯了半边被子盖在她身上,轻声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
见他说完话转身要走,苏媞月问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看看娘娘的二哥,还活着没?”萧鹤野想了想,这句话好像会吓到她,于是换了种说法:“奴才去救您二哥……”
他刚才不是答应苏媞月了么,会帮她救人。
对苏媞月,他好像从未食言过。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愿意付出点东西,萧鹤野还是很乐意出手相助的。
这一点,苏媞月心里也是清楚的。
像是一场交易,说不上谁更吃亏一些,但也算两人你情我愿,心照不宣,还有……各取所需。
“萧掌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小声的问了句。
“天亮之前吧。或许您睡醒,奴才就回来了……”
刚刚在同光殿发生的事情太过吓人,萧鹤野若是离了宫,她心里总是不踏实,于是又问他:“若是皇上回了长生殿发现我没在那里,该如何是好?”
“哼……” 他冷笑了一声,
“娘娘,你觉得太子殿下今夜会那么轻易就让皇上离开同光殿吗?”
苏媞月一时语塞,她垂着眼没有回答。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萧鹤野见她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那道温软清澈的嗓音:“掌印,我会坦白的。”
苏媞月顿了顿,缓缓开口说:“关于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一切,我都会向你坦白的。因为我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你……”
萧鹤野定在原地,但他没有转过身,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旋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此时两人之间隔着雕花的屏风,苏媞月一脸平静,“掌印,我等你回来。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绝不隐瞒。”
萧鹤野耐心的听她说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提脚走出了房间。
她真乖。
苏媞月表面上傻乎乎的,总是一副柔柔弱弱任人欺负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唯有坦诚才有出路。
特别是面对萧鹤野这样一个心思细腻,运筹帷幄的对手。
比起谎言,真话更能打动人心。
……
李寻跟在他身后,两人上了出宫的马车。
在马车上,李寻一会儿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一会儿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总之,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看他这般坐立不安的模样,萧鹤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冷冷的说了句:“有话就说。”
闻言,李寻略微尴尬的笑了笑:“督主,您是不是还在为淑妃娘娘和副督主的事情烦心呢?”
明知故问。
萧鹤野黑眸紧盯着他,没有开口,但脸上俨然多了几分愠意。
李寻知道他耐心不好,于是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督主,奴才以为这副督主这般刻意针对淑妃娘娘,是因为……”
“因为您对淑妃娘娘太好了。”
李寻抬头瞅了瞅他,害怕不小心说错话惹督主不高兴。
只要和萧鹤野在一块,李寻要做的事情就是审时度势,还有,帮他解决问题。
萧鹤野道:“继续说下去。”
李寻道:“督主您想想看,您与副督主亲如兄弟,你们两人从鬼门关趟了一条活路出来。这么多年了,你们生死与共,共同进退。人人都知道您向来对副督主是掏心掏肺的好……可如今,督主为淑妃娘娘做了那么多,又对她那么好,副督主心里会有不平……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鹤野蹙了蹙眉,“寒舟性格古怪,他讨厌谁就会对付谁……就算他一次次违背咱家的意愿,咱家也不能真的跟他翻脸不是?”
他问李寻:“你说说,咱家该怎么做,才能让寒舟不那么讨厌她?”
李寻笑了笑,说:“督主,这还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对淑妃娘娘那般特别,不就好了?”
萧鹤野紧皱眉心,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握了握,李寻察觉到马车里的气氛不对劲,有些过于阴冷了,他立马改口道:“不是真的让督主对淑妃娘娘不好,而是……您要让副督主觉得,您对淑妃娘娘不好。”
李寻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从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些绕口,但是以督主的聪明才智,应该能领悟到这其中的深意吧?
“嗯,知道了。”萧鹤野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萧鹤野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但这件事确实不好办。
上次花房苏媞月出事,他还对寒舟动了手,这次若是再不把寒舟心里的那个结打开,只怕会真的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马tຊ车出了宫门,一路往东,走到尽头就是萧鹤野在永安城购置的宅子。
名叫秋水居。
名义上他的宅子,但萧鹤野很少在宫外过夜,所以这个宅子大部分是寒舟和义父两个人居住。
马车到秋水居的时候,已是丑时。
经过内院,进了厢房,寒舟懒懒散散的坐在圈椅上,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喝了些酒,但神志还算清醒,看见萧鹤野进门,咧着嘴道:“哥,你来啦。”
萧鹤野阴着脸,坐到房间正中间的椅子上,冷冷睥睨着他,问:“人呢?”
显然,萧鹤野说的这个人就是苏媞月的二哥,苏郎。
寒舟笑了笑,心里有些不高兴。
怎么一回家,问的不是他这个弟弟,而是别人呢?
“哥,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不会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吧?”
“那个女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让你救人你还真来找我要人?”
寒舟喝了一大口酒,语气很冲。
第50 章 谎言真的可以保护一个人,而真相却不能。
“寒舟,我只是想问问你,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又怎么招惹到你了?为何会落到你手里?”
萧鹤野面色从容,他抬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唇边闻了闻,看向寒舟的眼神多了几分凛冽。
寒舟冷嗤了一声,挑着眉毛笑着说:“就算他不惹我,只要我想对付他……难道还需要替他找个理由吗?”
“哥,你知道的,我杀人从来不问缘由,亦不分善恶,看得惯看不惯我都要杀……你以前从不管我,怎么现在倒是像来兴师问罪的?”
李寻站在门口,听完寒舟这席话,后背有些发凉。
在宫里跟着萧鹤野就已经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了。
如今跟着督主出了宫,又碰上寒舟这种随心所欲,滥杀无辜的主儿,只怕以后更要打起精神好好办事了。
不然的话,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可就是他了。
萧鹤野抿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递给寒舟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我们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寒舟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直接了当的说了句:“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你是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我对她好。”
寒舟顿了顿,没想到他会把这句话说的这么直白,“都不喜欢。”
“那怎么办呢?可是我喜欢她……”
萧鹤野低着头,用手指旋了旋桌上的茶盏,这句话说的很随意。
寒舟拧了拧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舟,你不会真以为你哥清心寡欲,对女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吧?”
寒舟说:“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在你心里,她就那么特别吗?你别忘了……她是皇上的女人。”
萧鹤野站起身,缓步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拍寒舟的肩膀,说:“就是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我才更要好好玩玩,不是吗?”
“就只是……玩玩而已?”寒舟侧头与他对视,想要从萧鹤野眼睛里寻找真相。
他不相信萧鹤野说的这些话,因为……比起耳朵听到的,寒舟更相信自己看到和感受到的。
他们之间绝非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关系。
至少,萧鹤野的所有行为都不像是玩玩而已……
萧鹤野亦正视着他,平静的眸光中没有半点犹豫和躲闪,“我跟她早就说好了的,除夕夜那天就把送她给皇上,在这之前她还是我的……”
萧鹤野想了想,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当然了,也不能说是送,因为她本来就是皇帝的女人,不是吗?”
寒舟问他:“那这么说,你今天不是为苏郎而来?今晚我放不放苏郎都可以?”
“随便你,不过……你若是不相信我所说的,也没必要等到除夕夜,改天我抽个时间就把人送去长生殿。寒舟,这样你满意了?”
“不必了,我相信哥。既然你想再玩玩那个女人,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会扰了哥哥的好兴致?不如就等到除夕夜我再放了苏家二公子……”
寒舟笑了笑,暂时松了口。
这也就说明,至少在除夕夜之前,他是不会对苏郎下毒手。
既然萧鹤野知晓了寒舟心中的疙瘩所在,那就一切都好解决了。
萧鹤野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寒舟的人。
寒舟性格偏执手段阴险,又善于揣度人心,这种时候与他硬碰硬,不但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还会两败俱伤。
况且,萧鹤野从未想过,因为这些问题,伤了两人的和气。
“走了,我先回宫了,留他一条命就行,其他的我也懒得管。”
萧鹤野云淡风轻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提脚往外走去。
好像,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苏郎的死活。
“不去看看义父吗?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寒舟站起身,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眼底似乎蕴着别样的情绪。
萧鹤野说:“下次吧,最近太子那帮人一直盯着我。”
说起太子,寒舟似乎想起了在同光殿的那一幕。
他虽然一直站在门口,可大殿里的情况,寒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苏媞月献舞的时候,似乎里面的那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特别是这位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简单。
关于太子和苏媞月,寒舟好像也发现了端倪,但他没有开口说破。
在萧鹤野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寒舟才站在他身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哥,苏郎……他动了不该动的女人,所以我才会这样对他。”
萧鹤野敛眉,“什么?”
“林烟……”寒舟怕他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小声提醒道:“春风楼,林烟。”
刚开始听这个名字的时候,萧鹤野并未想起来这位究竟是谁。
直到寒舟提起了春风楼,这才突然记起来……
原来是,那个林烟。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林烟会是萧鹤野献给皇帝的最后一个女人。
……
“嗯,知道了。”萧鹤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然后阔步走出了院子。
出了府邸的大门,萧鹤野刚要上马车,却被匆匆追上的寒舟叫停了脚步。
他对萧鹤野说了这样一句话,“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寒舟咽了咽口水,红着眼眶,说:“因为我们够狠,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我介意那个女人的存在,是因为我怕她终有一日会成了你的软肋。”
……
回去的路上,萧鹤野一句话没有说。
他身居高位已久,不管是杀人还是保人,从来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那时候寒舟绝不会干涉他,他也不会去阻止寒舟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是萧鹤野第一次,对寒舟说了谎。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可笑又可悲的存在。
因为,谎言真的可以保护一个人,而真相却不能。
*
回了夜阑阁,尽管知道苏媞月就躺在他床上,但萧鹤野破天荒的没有去自己房间睡觉。
而是,转身去了西厢房就寝。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
寒舟说的话,不无道理。
自从苏媞月出现,萧鹤野一次次打破原则,一次次对她心软,甚至……对她身边的人也心软。
萧鹤野实在看不了她在自己面前哭,看不了她受委屈时的表情,看不了她害怕惊恐的样子……
每次,见她柔柔弱弱,娇气又温柔的模样,萧鹤野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拿她没有一点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再沦陷……
有时候脑子清醒有什么用呢?
苏媞月只要对他勾勾小手指,萧鹤野恨不得像条狗一样对她俯首贴耳。
脑子清醒,可身体却又很诚实……
这是对上位者,对掌控者,最残忍的惩罚。
清醒的是他,沦陷的也是他……
第 51章 原来,他一直都在。
年关将至,辞旧迎新,宫里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
那日之后,萧鹤野好像对苏媞月冷淡了许多。
好几次,苏媞月去主动找他说话,萧鹤野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两人之间好像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苏媞月虽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去深究,毕竟萧鹤野性情阴晴不定,有时候对她很好,有时候很坏……
还有的时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她去夜阑阁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有时候两人可以好几天说不上话。
苏媞月腿脚恢复后,更加闲不住,一有空就想出去走走。
但这宫里苏媞月能去的地方不多,所以干脆让琉宛陪着她,去了一趟文汇阁,随便找几本书,准备带回听雨楼读一读。
可两人从文汇阁出来才走了一小截,狭小甬长的小道上,迎面就撞上了太子周庭樾。
永安城官员遇害的案子尚未了解,又关系到崇明教,所以周庭樾想着来文汇阁找一找相关卷宗档案,没想到在这儿tຊ碰见了她。
苏媞月想避也避不开了,她垂眼走上前,微微颔首道:“太子殿下。”
她声音清冷淡然,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仿佛在有意疏远他。
“嗯。”周庭樾虽只是简简单单回个一个字,但那双深黑的瞳仁却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遍,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两人打完招呼,见她低着头离开,周庭樾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过头叫住了她:“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媞月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回头望他。
周庭樾怕她拒绝,一脸紧张的解释道:“不会耽搁很久的。”
“嗯,好。”
苏媞月答应的很爽快,不为别的,因为她了解他,也相信他。
她眼里的周庭樾,正直不阿,克己奉公,爱民如子,是位光明磊落,清风霁月的谦谦君子。
苏媞月跟着他,来到了文汇阁的后院。
万物沉睡,唯独墙角有几株红梅,开得摇摇欲坠,又艳又动人。
无关紧要的问候和关心,可能苏媞月并不想听。
周庭樾沉思了片刻,才温声开口,说:“孤在南疆军队待了好些日子,近日回了宫才发现这永安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想必关于永安城官员遇害一案,娘娘应该听到了一些传言……”
他说的这个,正是苏媞月担心的事情,所以她忍不住问了句:“传言是真的吗?遇害的那些官员,先前都是弹劾过萧掌印的?”
“至少现在遇害的那几个都是。”
苏媞月皱了皱眉,不敢继续往下想:“那我父亲……”
“娘娘放心,这只是传言,并不属实。”
苏媞月说:“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有可能不会停手,如果不早日找出真凶,那永安城还会有更多的官员被害。”
“孤的意思是,案子要查,官员和百姓的安危也要顾。”周庭樾眼睛盯着她,目光柔和,许久他才接着道:
“孤昨夜加派了守备军在城中巡逻,朝中重臣府邸宅院外也有孤的人暗中保护,包括你们尚书府。”
其实周庭樾说了一大堆办案查案的话,大多与苏媞月不相关。
周庭樾最想说的,让苏媞月放心,他一定会保护她的家人。
只是他们的身份……若是把话说的太直白,对两人都不太好。
苏媞月自然也是懂的,见周庭樾这般说了,心里也踏实也不少,她朝他笑了笑,说:“多谢殿下。”
“殿下,有句话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
周庭樾道:“娘娘请讲。”
“谢谢你那日替我解围,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还希望殿下不要再出手相助了。”苏媞月顿了顿,接着道:“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再多说几句吧。”
“太子殿下,从我入宫起,你我情分已尽。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你肩负重担,是北凉子民未来的希冀,又何须为了我毁了大好前途……”
“我本就深陷泥潭,而你一身清正,我不想你因为我背负那些肮脏的骂名。救我的可以是别人,是任何人,但我唯独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周庭樾深呼吸一口气,俊秀清隽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痛苦:“所以,你希望救你的人,是萧掌印吗?”
其实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苏媞月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很多关于萧鹤野和苏媞月之间的事情。
可萧鹤野是一个怎样的人,这宫里人尽皆知……
周庭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逃离父皇那个泥潭,而跳进另一个更深的沼泽之中。
他朝她靠近了一步,试图伸手去抓苏媞月的手臂,可苏媞月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
周庭樾满眼失望,心脏疼的要命,“他救不了你,他会把你拉下地狱里,拉进更黑的深渊里。”
苏媞月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我知道,但我不怕。殿下,反正都是地狱……我总不能,和自己心上人的父皇同床共枕吧?”
“我做不到……我怕我会崩溃,我也怕殿下会受不了……”
她摇了摇头,漆黑的眼里噙着泪,“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让人更绝望呢?”
有情人终成眷属,对许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很简单容易得事情。
但是对于苏媞月来说,有情人难成眷属。
更难的是……她无法抗拒命运的捉弄和安排。
当得知苏媞月在礼聘名单上时,周庭樾曾不顾一切说要带她逃离这一切,他愿意放弃太子之位,放弃一切。
但苏媞月却不能,她知道的,她要是和太子私奔,苏氏一族将面临着怎样的下场。
最后,她选择和周庭樾一刀两断。
她选择入宫,做了这个淑妃娘娘。
周庭樾看她流泪,又想靠近一步,替她擦干脸上的泪。
可苏媞月却又再次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说:“殿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庭樾顿了顿,没有再靠近,愣在原地良久……才缓缓离开了。
苏媞月望着那个背影,悲从中来,她掩面小声哭泣着……
直到,萧鹤野邪笑着从那棵红梅树后拍着手走出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
他什么都听见了……
第52 章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苏媞月脸上的泪还未干,听见身后传来声响,扭头就看见了一脸不怀好意的萧鹤野从那株红梅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量很长,肩上披着玄色氅衣,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带着戏谑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苏媞月避无可避,只得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拍掌的声音很刺耳,他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在冲她笑,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里好像没有半点笑意。
“萧掌印……”
苏媞月仿佛受到了惊吓,见他一步步往自己身边走来,脚步默默往后移了移,萧鹤野周身强势逼人的气息压得她难以喘息:“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萧鹤野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蕴着清冷和漠然,说:“回娘娘的话,奴才在此处赏花。”
啧。
他确实是在赏花,只不过,赏的不是墙角的那株红梅。
而是,眼前这一朵哭的支离破碎的小娇花。
此时的苏媞月,双眸含泪,睫羽凝着细细的小水珠,在晨光熹微的映照之下,宛如拂晓时分初生的晨露。
肌肤如雪,眼如秋水,朱唇微抿,青丝如瀑,这难道不比那株梅花好看多了?
“你都听到了?”她小声的开口问。
萧鹤野点了点头,“娘娘,当心隔墙有耳……咱们回去再慢慢说。”
他稍稍欠着身,一如往常那样,小心翼翼的把手臂递了过来。
好像和往常一样,又好像……比往常疏冷了几分。
自从萧鹤野出宫回来后,他好像变了。
冷清,疏离了很多。
而且苏媞月也能感觉到,他刻意的远离和冷淡。
苏媞月犹豫了片刻,才轻轻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臂上。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萧鹤野的余光缓缓放在她那双哭红的眼睛上。
不多时,萧鹤野那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
回到夜阑阁,他抬手把门关上后,脊背懒懒散散的倚在门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审视似的望着眼前人。
苏媞月不知所措站在他对面,手指藏在宽松的斗篷底下,不自觉攥紧了裙角。
“萧掌印,关于我与太子殿下,你想知道什么?”她思虑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说过,我会对你坦白的……”
“嗯……娘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奴才洗耳恭听。”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且嗓音压得很低,听不出喜怒。
苏媞月敛眉,眼眸微沉:“我虽是永安人,但从小却是在姑苏外祖母家长大的。一年前,我与太子相识于姑苏的博文书院,暗生情愫……一开始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等我知晓他身份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已经在礼聘入宫的名单上了。”
“好像是命运故意捉弄,阴差阳错。我入宫,要嫁的人是皇上……”
萧鹤野勾了勾了唇,眼底一片凉薄,这些他大抵是猜到了一半。“娘娘,这件事,可还有谁知道?”
苏媞月想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除了我和太子,还有宋小将军。其他没人知道,包括我府上的人……”
萧鹤野皱了皱眉,“驻守南疆,手握二十万兵权的骁骑将军,宋允骞?”
这个人可不简单,能文能武,家族世代都是替北凉开疆辟土的大将军。
萧鹤野也曾试图拉拢宋家,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听说一直以来,周庭樾和宋允骞两人关系不浅……
“嗯,当时宋小将军是太子伴读,我们三个一起上学,读书……几乎无话不谈。”
“这么说来,你与太子算是青梅竹马了?”这句话,语气微酸。
苏媞月摇摇头一脸平静的说道:“倒也不算什么青梅竹马,我与他相识时间不长,相处日tຊ子也不长……”
他倚在门后,面无表情的望着苏媞月,看着她认认真真的回忆从前,听着她一字一句讲她过去的事情。
那种感觉很微妙,是他不曾有过的体会。
这么多年,萧鹤野的感知一直很冷淡,没有大喜大悲,他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了然无趣的。
唯一能让他情绪起伏的,只有杀人时亲眼看着那些鲜活跳动的生命,在他手中挣扎,嚎叫,哭喊,最后……逐渐没了生息。
只剩下面目狰狞的模样和满地的鲜血……
他享受这个过程,这是他寡然无味的感知里,最让他兴奋的时刻。
上位者,掌控别人生死。
掌权者,可以为所欲为。
萧鹤野所求,不过如此。
直到再次遇见苏媞月,与她重逢在这权力和地位统治一切的皇城之中。
他的生活好像变得更有趣了,他的感知也逐渐有了颜色。
“姑苏。”他垂着眼默默念了一遍。
须臾,他抬起头来,幽暗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娘娘可能不知道,奴才也算半个姑苏人……”
没来由的,苏媞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于是问道:“原来萧掌印还在姑苏生活过?之前倒是没有听你说起过。”
生活?
对萧鹤野来说,那应该不叫生活,应该称之为求生,亦或是流浪……
总之是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萧鹤野笑了笑,声音有一点苦涩:“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是啊,不提也罢……
对于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苏媞月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
比如,萧鹤野很早就见过她,在那个漫天大雪的深夜里。
比如,萧鹤野很早就喜欢上茉莉花的香气了。
再比如,萧鹤野在太子之前就认识苏媞月了……
这些她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
不怪她,那时候苏媞月太小了……
萧鹤野敛着眉,在脑海中大概算了算,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第 53章 奴才不爽,你们也别想如愿
“掌印……”苏媞月软软的声音将他拉回,她问萧鹤野: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奴才还想知道,您跟太子……睡过吗?”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苏媞月秀眉拧成一个川字,轻轻摇了摇头。
清心寡欲,外表斯斯文文的的萧掌印,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方寸大乱。
他行事作风,毫无规律和章法。
苏媞月每次面对他,心里总是又怕又惊……
“也对,在娘娘心里,太子殿下清风霁月,一身清正,他又怎么会像奴才这般欺负娘娘呢?”
话说着,萧鹤野缓缓靠近,用手指抬了抬苏媞月的下巴,细细欣赏这张脸。
“既然他这么好,娘娘为什么不去求他救您?您就这么怕把他拉下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他出手帮你一把?”
苏媞月直视他的眼睛,柔声道:“是,我怕把他拉下水,我怕他因为救我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反正我已经一身淤泥,洗不干净了,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清清白白的活着,干干净净做人吧?”
“是吗?”萧鹤野的手指捏了捏她软软的下巴,紧接着,他手指往下移了移,宽大有力的手掌牢牢锁在了她喉咙处。
“娘娘,当着奴才的面说这些话,你就不怕奴才会生气吗?”
他攥着苏媞月纤细的脖颈,逼着她后退了几步将她抵在墙上,深幽的眼底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苏媞月没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道:“萧掌印,我说过会对你坦白……或许编一些谎话欺骗你可以哄你开心,但谎言总归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她说:“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谎言被戳穿,倒不如我自己把真话说给你听……”
关于苏媞月和周庭樾之间发生过的种种,苏媞月从未觉得那是一段不堪的,亦或是遭人诟病的往事。
她一直很尊重那段感情,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
她也没有办法否认过去。
如果有人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密,苏媞月会心平气和的承认,然后坦然一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想来,每个人在年少时,总会有一些惊奇难忘的相遇吧?
这世间本就是破破烂烂,腐朽不堪的,可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萧鹤野扼住她喉咙的手指紧了紧,从来都是他让别人痛苦求饶,从来都是他掌控别人的悲喜,为什么这一刻……
好像全都反过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操纵着他的心跳和悲欢。
萧鹤野只能当一个旁观者,看着她为了周庭樾做出的种种……
这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让萧鹤野几近绝望崩溃。
濒临绝望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萧鹤野突然放开了她的细颈,面露森森笑意,他声音低沉:“娘娘,您一开始就知道的,奴才不善。您与太子殿下感人肺腑的情事,让奴才很不爽……”
他冷笑了两声,俯下身子,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奴才不爽,你们也别想如愿……”
“萧掌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媞月听他这句话,只觉得背脊发凉,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奴才的意思很简单。娘娘,一起下地狱吧。您,还有太子殿下……奴才一定用尽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事与愿违。”
“娘娘最怕什么,奴才便为娘娘安排什么。太子殿下最在乎什么,奴才偏要毁了他心中的那轮明月……奴才不开心,干脆都毁掉好了。”
萧鹤野决绝的说完这两句话,脚步后退了两步,他朝苏媞月摊了摊手掌,阴笑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苏媞月也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她最怕的事情……是侍寝。
而太子最在乎的,是她……
“萧鹤野,你疯了吗?”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问道:“其实现在不管我说真话还是假话,你早就做了决定是吗?”
“那日你出宫救我二哥,回来之后,你就变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狠狠?我与太子之间的种种,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萧鹤野低着头,视线淡淡的落在她拉住自己手臂的玉腕上,
“娘娘聪慧,其实奴才腻了,游戏玩腻了,人也玩腻了……总不能让奴才陪着您,玩一辈子的感情游戏吧?”
他一点点掰开苏媞月的手指,和她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片刻的欢愉和长久的压抑悲痛,都是苏媞月带给他的。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萧鹤野想再重新考虑考虑……
这一切到底值不值。
还有,他甚至有一点想回到从前清心寡欲,悲喜自渡的日子。
被别人掌控情绪,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寒舟说过的,他们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只凭一个字,那就是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萧鹤野也想试试,他对苏媞月狠……
苏媞月会是什么反应,自己又会是什么反应。
在这一刻,他下了这样的决心。
反而开始释然了,那就试试。
让这个小东西,也尝尝绝望痛苦的滋味吧。
萧鹤野冷着脸,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没想到,苏媞月踩着步子,小跑到他前面,伸着纤细皙白的手臂从正面紧紧抱住了他。
她声音软软的,像是在哄他:“掌印,你生气了我负责哄,你不开心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开心……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开?我与太子已经过去了,以后绝不提他半个字,行不行?”
萧鹤野勾了勾唇角,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再次俯下身,只说了一句:“娘娘,好好享受和皇上的春宵一刻吧。”
说完,转身进了盥洗室。
那扇门被关上。
苏媞月怔怔的站在外面。
不管用了,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不管用了。
这一次,萧鹤野是彻底要和苏媞月划清界限,互不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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