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她被贺景铖带进了承平侯府。裴老夫人到底是常年吃斋念佛的善心人,她又有祖母留下的金锁为证,抱着她哭过一回,便将她安置了下来。从此,她就成了这承平侯府里的沈姑娘。她是记着承平侯府的恩情的。若不是裴老夫人收留她,她又焉能安然无恙长到现在。她也是记着贺景铖的恩情的。若不是他当年牵她的手,带她进府,她会不会死在当年那个滂沱的雨天?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谢他们,也是真真切切期望离开。“求佛祖怜悯。夜深无人,盛棠宁悄
2024-05-02 20:35:23 wang
她被贺景铖带进了承平侯府。裴老夫人到底是常年吃斋念佛的善心人,她又有祖母留下的金锁为证,抱着她哭过一回,便将她安置了下来。从此,她就成了这承平侯府里的沈姑娘。她是记着承平侯府的恩情的。若不是裴老夫人收留她,她又焉能安然无恙长到现在。她也是记着贺景铖的恩情的。若不是他当年牵她的手,带她进府,她会不会死在当年那个滂沱的雨天?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谢他们,也是真真切切期望离开。“求佛祖怜悯。夜深无人,盛棠宁悄
“劳烦哥哥还记得我说的话。”
盛棠宁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扯谎,“只是不巧,我们来得迟了,那间厢房已经叫别家先住了。”
来望安寺小住的高门世家,不在少数。
“原是这样。”
他贴心挟一筷子素斋菜送她碗里,温着声致歉,“是我的疏忽,忘了提前来寺里知会一声,扰了妹妹的清净。”
“不妨事。”
盛棠宁也舀一勺白玉豆腐给他,笑意盈盈,“我现在住的厢房也很好,虽不似那边安静,却时常能听见僧人的诵经声。听得多了,佛音缭绕,就连心里也觉得澄净不少。我问了诵经的大师父,他说我这是有慧根呢!”
裴老夫人最爱她说这样的吉祥话,也跟着笑道:“说得极是。既然来了佛祖跟前,自然是要多听听佛音。若是一味躲清净,还不如索性待在家中,更加自在。”
“祖母教导的是。”
盛棠宁乖巧应话,又问转头问贺景铖,“琮之哥哥今晚也在寺里住吗?”
“不了。”他搁下筷箸,“我明日翰林院还得上值,一会儿吃过饭我便回府去。”
红霞晚照,盛棠宁和裴子萋一同来送他下山。
“好了,妹妹们回去罢。”
贺景铖看着自家的两个妹妹,眉眼温润,“再晚些,日头落了山,路便不好走了。”
裴子萋点点头,“那哥哥明日下了值,早些过来。”
贺景铖颌首应下,又看盛棠宁,殷殷叮嘱,“清棠妹妹体质寒凉,豆腐一类要少食,不易克化。当心吃多了腹疼。”
他方才在席上,见她对那道白玉豆腐情有独钟,吃了好些。
“好。”盛棠宁应下,又扬面甜甜对他道:“哥哥回去路上小心些。”
晚间再无事,盛棠宁辞别了裴老夫人便回厢房歇息。
采薇在屋子里整理抄经书的笔墨宣纸,她带了那方贺景铖送的蕉叶白墨砚,正搁在桌案上。
盛棠宁不经意瞧见,问她,“你怎么将它带来了?”
采薇不解,“不是姑娘上次说寺庙里的墨砚不好用,让我记着下回带家里的来吗?”
是有这么回事。
“不必了。”
盛棠宁说,“把它收起来罢。”
她不愿住有过他梦魇的厢房,也不想用他送来的东西。
她害怕他的一切,只想从此远离。
可是不行。
她得等,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她记在裴夫人名下,等那桩她苦心盼来的婚事,带她远去南境。
盛棠宁的心事重重,就连采薇都瞧出来了,“姑娘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自打大公子此番回来,您就一直不大对劲。”
从前何曾如此。
她是最擅伪装的姑娘,纵使心里害怕,面上却从不露怯。
永远的笑意盈盈,永远的讨人欢喜。
盛棠宁摇摇头,自去窗边坐着。
月夜极凉,她仰首望月,看了半晌,忽而问采薇,“采薇,你还记得从前在陵川的事吗?”
“那怎么记得。”
采薇将那蕉叶白墨砚好生收起来,顺口答,“我与姑娘那时才多大,莫说陵川了,就连怎么来的承平侯府我都忘了。”
采薇与她同岁。
她是沈家家生的奴婢,和盛棠宁一同长大。
后来沈家出了变故,阖家只留下她们俩相依为命。
“可是我还记得。”
盛棠宁垂下眸,神情恹恹。
她什么都记得。
沈家在陵川不算大户,却也是个富庶人家。
沈氏夫妇又只她这一个独女,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恨不得天上的星星也摘来给她。
她人生的前五年,活得畅快恣意,是这世上最快乐的姑娘。
只是好景不长,那年陵川起了瘟疫,她的父母亲人都在那一次疫病中故去了。
她和采薇辗转流离,被人送到了承平侯府。
盛棠宁还记得,那一日,上京城里下着滂沱大雨。
好心送她来的妇人对她说,“听着,等会儿见了承平侯府的人,你就使劲哭,知道吗?一定要叫他们可怜你,一定要叫他们喜欢你。这样,你和采薇才能够活下去。”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枚小金锁,放到盛棠宁手里,“这是你祖母和裴家老夫人的信物,你拿着它,跟他们说你是陵川沈家的独女。他们会留下你的。”
年幼的小姑娘像是察觉出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她,“青姨你要走了吗?你不要我和采薇了吗?”
她的目光太澄澈通透,青姨不忍看,别过脸去,“姑娘,你不要怨我。我也是没法子了。接下来的路,您自己走罢。”
她终是狠下心,毫不犹豫抽身离开。
当时采薇不知事,是盛棠宁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去承平侯府。
雨下得很大。两个小姑娘相互依靠,在这滂沱大雨中敲开了承平侯府的门。
那门房是个势利眼,见她们破衣烂衫,浑身湿透的可怜模样,以为是哪儿来行乞的小叫花子,骂骂嚷嚷地将她们推了出去。
雨天路滑,盛棠宁不慎摔在了地上,却叫人撑伞扶了起来。
是个少年。
油纸伞下的眉眼干净,看过来的眸光也是极温润疏朗的。
她听门房唤他“大公子”。
大公子……
盛棠宁曾听祖母提起过他。
没有犹豫,她立刻攥紧了面前少年的衣摆,一双澄净眼里盈满了泪,怯生生喊他,“琮之哥哥……”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她被贺景铖带进了承平侯府。
裴老夫人到底是常年吃斋念佛的善心人,她又有祖母留下的金锁为证,抱着她哭过一回,便将她安置了下来。
从此,她就成了这承平侯府里的沈姑娘。
她是记着承平侯府的恩情的。
若不是裴老夫人收留她,她又焉能安然无恙长到现在。
她也是记着贺景铖的恩情的。
若不是他当年牵她的手,带她进府,她会不会死在当年那个滂沱的雨天?
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谢他们,也是真真切切期望离开。
“求佛祖怜悯。”
夜深无人,盛棠宁悄悄跪在佛前发愿,“保佑清棠如意顺遂,此番圆满。”
她提着裙,从大雄宝殿出来,借着清幽月光回房。
途经一间禅房,里头窸窸窣窣有说话喘息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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