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那扇破旧但坚固的房门,朱槿当年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将它拍烂,却在赵泽兰背出昙佑后的下一刻轰然倒塌,火光再也掩不住,亮堂堂的照亮了整个院子。升上天空的浓烟变粗,从轻薄的飘带化作一条可怖的巨蟒,不断缠绕着天边那轮明月,最终将它绞杀吞没。“佛弟子昙佑,幼失怙恃,幸承恩得入沙门,从鉴空禅师济惠门下。嘉和元年,敬仁太皇太后薨逝,余立誓言,自鬻于长公主嘉宁,生陨首,死结草,不足报滴水。余乃鄙贱,蜉蝣微命,名节隳
2024-05-17 09:33:52 xiaohua
那扇破旧但坚固的房门,朱槿当年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将它拍烂,却在赵泽兰背出昙佑后的下一刻轰然倒塌,火光再也掩不住,亮堂堂的照亮了整个院子。升上天空的浓烟变粗,从轻薄的飘带化作一条可怖的巨蟒,不断缠绕着天边那轮明月,最终将它绞杀吞没。“佛弟子昙佑,幼失怙恃,幸承恩得入沙门,从鉴空禅师济惠门下。嘉和元年,敬仁太皇太后薨逝,余立誓言,自鬻于长公主嘉宁,生陨首,死结草,不足报滴水。余乃鄙贱,蜉蝣微命,名节隳
朱槿喜欢那些荡气回肠的故事,就像一个个美丽多彩的世界。
那些折子戏、志怪小说,一切一切的故事,都是与自己枯燥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即使自己身为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她也依然会羡慕那些主角们的特别,有的善良,有的勇敢,有的好,有的坏。
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朱槿很羡慕那些故事。
她不是卓文君,遇见不了世上那个唯一的司马相如;不是昭君,没有人拿自己的画像去欺骗皇帝;也不是色空,没有勇气与本无一同下地狱。
明月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会觉得月亮很近也很远。
她分明触不到月亮,可是月光却能洒落她一身。
那些故事离她很远,又似乎很近。
她与卓文君一样,身边有一个才华满溢的翩翩公子,与昭君一样,有机会去做那个出塞的公主,也与色空一般,爱恋着一个小和尚。
朱槿想,或许很久以后,自己的故事也会流传下来,被另一个世界上的人钟爱。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可以容纳很多相似又不同的故事。
但只有在自己的故事里,她才是那个唯一的主人公。
朱槿希望自己喜欢自己的故事,等自己老了,回首往事,然后忽然tຊ发现,自己曾经有过很多很多令人难忘的过往,既有开心快乐,也有悲伤痛苦。
当她回首往事,想起这一天时,依然会觉得开心和痛苦。
然而生命走到尽头,她忽然想起赵泽兰的话。
他说:
“人的一生,也不过是浩浩千秋的沧海一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这一天只是她与她几十载人生里的每一天一样,十二个时辰,太阳东升西落,人们都在忙忙碌碌地写着自己的故事。
她举起酒盏,在属于自己的那座公主府中设下宴会,邀请了三五好友,笑着与他们一一碰杯,道:“新居荣福,禄寿全荣!”
她不知思念着哪位不归人,将自己亲手酿的花酿一饮而尽,嘴角笑意,眼中明亮,却分明落下泪来,对他们道:“祈愿我身边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求长命得长命,求富贵得富贵!”
她那般衷心地祈愿着那个人长命富贵,福寿绵绵。
佛祖啊,信女奉您千万日。
但您终究不愿渡我。
夜风从京城吹去灵山,朱槿醉眼朦胧,独自登上高阁,遥遥望去窗外群山之间亮着一星灯火的灵山塔。
若是再迟一刻闭眼,或许她就会看见,塔下不远处,属于昙佑的那间小禅房,同样燃起微末的火光。
烟尘缭绕,盘旋而上,缠绕在明月之上,为之覆上一道浓黑的飘带。
最先看见这场火的人是赵泽兰。
他是从那片桃林过来的,如海告诉过他,昙佑的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菩提。
赵泽兰绕开灵山塔走到那株菩提下时,那座破旧的禅院里透过窗棂,燃着无比明亮的光。
他秋水般的眸子仿佛都被亮光烫到,错愕到似乎难以理解眼前的一切。
井水冰凉,从头顶浇下来,赵泽兰全身湿透,冷的在风里打颤,随后冲向了那间明亮灼热的禅房。
整间禅房朴素整洁,一张桌案,一架木床,一个柜子,此外再无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
昙佑倒在桌案上,床上还燃着放倒的油灯,火是从床上烧起来的,再从被子帘子逐渐蔓延四方,愈演愈烈,愈烧愈大。
赵泽兰闻到了刺鼻的油味儿,从墙根处传来。
他皱眉,在一阵一阵热浪扭曲的空间中走进昙佑,他的僧袍已经焦黑卷曲,因为失去意识而松开的手边放着一个瓷白的罐子。
赵泽兰用湿衣服捂着口鼻,又将外袍脱下来,搭在昙佑身上,同样遮掩住他的呼吸,直觉一般的拿起那个罐子,背着他冲出门。
那扇破旧但坚固的房门,朱槿当年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将它拍烂,却在赵泽兰背出昙佑后的下一刻轰然倒塌,火光再也掩不住,亮堂堂的照亮了整个院子。
升上天空的浓烟变粗,从轻薄的飘带化作一条可怖的巨蟒,不断缠绕着天边那轮明月,最终将它绞杀吞没。
“佛弟子昙佑,幼失怙恃,幸承恩得入沙门,从鉴空禅师济惠门下。嘉和元年,敬仁太皇太后薨逝,余立誓言,自鬻于长公主嘉宁,生陨首,死结草,不足报滴水。余乃鄙贱,蜉蝣微命,名节隳落,不足恤分毫;然嘉宁长公主贞静良善、懿淑天资,清白贵重,今因余之卑贱,毁誉一旦。明月无暇而因云污辱,明珠流光而因尘蒙辉。余经年苟且,诚惶诚恐,当言不言,枉为懦仆,闻主复苏,幡然悔悟。余躯腌臜,今烈火焚烧、粉身碎骨,或可全高阁清白半分,感至心灵,遂行。罪民昙佑敬上。”
白纸黑字,历历可见。
这页字迹,在金銮殿前张贴了七日。
七日过后,流言不复。
那是朱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清楚自己与昙佑的距离。
镜花水月,沤浮泡影。
轻轻一碰,便会破碎,只是破碎之后,依旧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那些伤痕啊,都只会藏在时间里,藏在那些早就不会再流出血的皮肉里,一遍一遍愈合如初,一遍一遍鲜血淋漓,这就是他们最初的模样,最后的模样。
会痛,但不会更痛。
赵泽兰将那个罐子交给她时,里面是一抔灰白的土。
土的下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它的来历。
那是昙佑的字迹。
昙佑右手的字迹。
明明差点真的被烈火焚身的人不是朱槿,可是朱槿却觉得,粉身碎骨的好像是自己。
朱瑜那天穿着一身白衣,来到了灵山寺。
赵泽兰向他行礼,掩上了四周的门窗。
朱槿像是丢了魂魄,坐在一边,手里抱着那个罐子,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朱瑜看了她许久,他没有朝朱槿走来,而是走向了昙佑的床榻。
朱槿终于有了动作,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朱瑜走近昙佑,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朱槿的瞳孔在那一刻迅速放大,紧接着一阵风一般地飞奔过去,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撞向了朱瑜。
匕首落地,一声脆响。
朱槿站在昙佑床前,厉声质问着朱瑜,“你要干什么?”
她面容苍白得如同白纸,仿若风一吹就要破碎。
朱瑜慢慢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眼瞧她,“满足他的愿望。”
朱槿道:“他的愿望已经完成了!没有人再说过那些话了!”
朱瑜冷笑,“朱槿,需要我提醒你你到底姓什么吗?”
朱槿忽地怔住。
这是朱瑜长大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朱槿。
她姓朱。
“若是你年纪小,记不清,为兄替你记;若是你怨恨他,却下不去手,为兄替你做。”朱瑜抓住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为兄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嘉宁,被所有人宠着,关爱你,替你想好一切,给你足够广阔的空间与地位,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平平安安,千秋之后,人们记起你,都会说你美好娴静,恭俭淑良,你会成为祖母那样的人——我的……妹妹。”
朱槿惊愕地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般。
“只要今日放弃他。”朱瑜道,“只要你今日像从前一样,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道,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在你的生命里寿终正寝,做到他理应做到的——为了你的清白去死。”
朱槿猛地甩开他,力气很大,朱瑜没有防备,身形摇晃着向后趔趄了一下。
“我不需要!”她惊恐地冲他大叫。
就像是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对抗长辈一样对抗着自己。
朱瑜反而露出笑,他平时的笑太美丽和虚假,此刻自觉十足十的真心,露出来的笑却让朱槿感觉到阴沉和森冷。
朱瑜唤她:“妹妹。”
朱槿捂住耳朵,“别这么叫我!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妹妹!”
朱瑜笑容愈大,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妹妹,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像别人看到的那么懵懂,你怕我,你从小就怕我,怕父皇,所以你只敢缩在母亲的怀里,但你又明白,我一直很爱你,所以母亲不在,就算你怕我,你也依然会回到我的怀里,就算你知道我会对欺负你的那些人下手,你还是会回到我的怀里,因为我会保护你,也只有我会保护你。”
朱槿抱着头缩成一团,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视线,想要听不见,想要看不见……
——朱瑜是个可怕的鬼。
可他轻轻拥住她,像小时候那样将自己包裹在他的温度里。
他在她耳边道:“我很抱歉,妹妹。母亲死后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你随祖母去了灵山塔,让你一个人在佛寺待了那么多年,是我的错,可是妹妹,现在我是皇帝了,等不了多久,我会收拾好京城,会解决父皇给我留下的烂摊子,我现在回来了,我可以像从前一样保护你。流言也好,和亲也好,他们都不会伤到你半分。”
“就算父母不在了,祖母离开了,你还有我,妹妹,我才是你如今唯一的血亲,与你留着相同的血。你不想做的我来替你做,你不想听的我替你听,你做不出的选择,我也可以替你选。你当然可以做一株槿,自由自在地开花,那些风吹雨打,我都会替你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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