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泣不成声。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睡一张榻、吃一碗饭的怀夕死了。忽然间,记忆里那个坐在石榴树下笨拙地点着茶的小姑娘不停地自脑海闪过。小怀夕说:“可可,你别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这长安城最厉害的茶先生。“可可,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凶啊,天天跟你ᴊsɢ待在一起,我娘说我都传染上你的猴性子了。“可可,等我们长大了,就一起开一家茶坊好不好?”“可可……”陆晚菀将那话本子紧紧攥在手里,哭得上气
2023-12-16 12:00:33 xiaoshuai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泣不成声。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睡一张榻、吃一碗饭的怀夕死了。忽然间,记忆里那个坐在石榴树下笨拙地点着茶的小姑娘不停地自脑海闪过。小怀夕说:“可可,你别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这长安城最厉害的茶先生。“可可,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凶啊,天天跟你ᴊsɢ待在一起,我娘说我都传染上你的猴性子了。“可可,等我们长大了,就一起开一家茶坊好不好?”“可可……”陆晚菀将那话本子紧紧攥在手里,哭得上气
自正月初八以来,长安城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到了正月十四的晚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城中这才多了几分喜庆。
刚刚入夜,温锦抱剑立于檐下,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晚菀倏地从后边冒出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师兄,走,我们也去看看,这长安城的花灯与钦阳城的有何不同!?”
温锦微微侧头看了陆晚菀一眼,淡淡一笑:
“你也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往人堆里扎……”
行吧。
听到这话,陆晚菀就知道,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而后,陆晚菀又去找了骆衡。
她刚一入院子就瞧见骆衡披着一件玄色的毛领大氅坐在屋顶上,手边还放着好几个横倒着的酒坛子,应当是已经喝空了的。
“兄长,高处不胜寒,不如下来跟我一起去看花灯如何?”
陆晚菀仰头,朝着骆衡笑得明媚。
而骆衡则是眸色晦暗,望向陆晚菀,抿唇不语。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给那个本该朝气蓬勃的少年平添了几分沧桑。
他望向陆晚菀,分明是在笑,可眼底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将他与那一袭黑衣一起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兄妹俩一个在屋顶,一个在檐下,遥遥相望。
半晌,骆衡才摆了摆手,朝着陆晚菀淡淡道了句:
“我喝多了,便不去了吧。”
得。
又被拒绝了。
陆晚菀瘪了瘪嘴:
“怎么一个两个的看上去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罢,她朝着守在外头的青黛扬了扬下巴:
“走,他们不去我们去!”
青黛小跑着跟上,还听见自家小姐嘟囔道:
“本想着人多了热闹,竟然一个也没请动。”
长街上,花灯璀璨,看得人眼花缭乱。
陆晚菀每路过一个花灯摊子,就得顿住步子观赏老半晌。
有时候看得开心了,便大手一挥,买下了所有的花灯命人送府上去。
青黛跟在后头,每掏出一锭银子就心疼得不得了,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劝诫道:
“小姐,您光花灯都买了百八十盏了,这么多,咱府上也挂不下啊!”
陆晚菀手里提着一盏做成兔子模样的花灯,爱不释手,听到青黛的话以后,放弃了要将它们全部买回去的念头:
“有道理……”
见状,小摊老板笑呵呵地道:
“小姐,喜欢就买一盏吧!这些都是小老儿做的,今个儿过节,买一盏,让小老儿也沾沾您的福气!”
陆晚菀拎着花灯,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老板的手,只见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有不少的划痕,想来是为了赶制花灯被竹签割伤的。
反正都已经买了那么多了,多这一盏又何妨。
“好!那就再买这最后一盏。”
说着,陆晚菀回眸看了青黛一眼。
青黛立即会意,忙不迭掏出荷包取银子。
陆晚菀走在人群中间,不停地拨弄着手里的花灯。
青黛见状,一边伸手替陆晚菀挡开来往的行人一边道:
“小姐,前边儿有灯谜,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第 494章 有没有难度大一点的?
绚烂的花灯将长街照得亮如白昼。
陆晚菀手里拎着一只兔子花灯,领着青黛往猜灯谜的巷口走去。
出灯谜者,有小摊小贩、有达官贵人、有佳人才子,也有不愿意透露身份的高人。
小摊小贩出灯谜,大多是为了赚取银子,猜谜者事先付以一定的银钱,猜对了便拿走彩头,猜不对也只是损失几个铜板或者几两银子。
达官贵人出灯谜,大多是为了凑个热闹,亦或是为了看看这长安城中有没有出挑的青年才俊。
而才子佳人出灯谜,大多是为了与人一较高下,借此来精进自己的学识造诣,亦或是宣扬自己博学多才的名头。
尽管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但是都能给佳节增添喜庆。
故此,启顺帝专门命长安府衙划出来了一块地方,为的就是将灯谜集中在一起。
这样一来,既能集中管理以免发生动乱,又能使灯谜这项娱乐更加热闹深入人心。
近百米长的木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无数的人拥挤在一起,为了拿到心仪的彩头猜着不同的谜题。
陆晚菀拉着青黛往前挤了挤,仰头望着灯笼上挂着的谜题。
“‘圆寂’打一成语,这有何难?”
说着,陆晚菀唤来了老板,指着上头的灯笼道:
“‘圆寂’的谜底乃‘坐以待毙’!”
“恭喜这位小姐,您答对了!”
说着,老板回头,指挥着伙计将陆晚菀答对的那个谜题取下来,又将新的挂上去。
青黛一边掏银子一边将彩头收好。
“‘三水压倒山’,打一字。”
陆晚菀敛眸,稍瞬思索后道:
“‘三水压倒山’是‘当’字!”
老板再次笑着道:
“恭喜这位小姐,您又答对了!”
于是乎,青黛再次掏银子再次收好彩头。
“‘三个十字不出头’打一字……”
思索片刻后,陆晚菀再次成功说出来谜底:
“‘三个十字不出头’可不就是一个‘正’字吗?!”
一连猜对好几个谜题以后,陆晚菀失去了兴致,摆了摆手朝着老板道:
“这些都太简单了,有没有难度大一点的?”
“哎,是小姐您聪明,不是这些谜题简单!”
奉承完,老板才回答起陆晚菀的问题:
“您若是想猜难一点的谜题,不妨再往前走走,据说最中间那家,只有一个谜题,但是从未有人猜对。”
只出了一个谜题却一直未有人猜对?
陆晚菀立即来了兴致,拉着青黛挤过乌泱泱的人群,往最中间走去。
只见那最中间的架子上,只挂着一盏灯笼。
那灯笼并无别致的样式,是寻常人家里都会挂的最普通的那种。
灯笼下站着的,是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衣,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陆晚菀观望了片刻后,上前问道:
“敢问老板,谜题何在?”
戴面具的男子指了指灯笼,淡淡道:
“看见那上头的花了吗?”
陆晚菀抬眸望去,只见那昏黄的灯笼上,画着一株小小的海棠花。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猜海棠花是什么颜色?”
第 495章 西府海棠,又名解语花
海棠花的颜色谁人不知?
围观的人群摇了摇头,暗自嘲笑道:又来了一个傻子!
只见灯笼不见谜题,陆晚菀愈发有兴致起来。
她望向戴面具的男子,再次问道:
“所以,谜题究竟是什么?”
戴面具的男子不语,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着的玉佩。
海棠花?
玉佩?
这是什么谜题?
陆晚菀摸不着头脑,正欲再次发问,就听见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西府海棠,又名解语花,不知老板所指的可是这个意思?”
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一身披绛紫色毛领大氅的男子挺身而立,他的脸部轮廓流畅而清晰、五官立体而分明。
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什么都不用做,身上散发出的尊贵ᴊsɢ气质便能让在场的所有男子黯然失色。
陆晚菀望向他的眉眼,莞尔一笑,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柔声低语:
“阿煜,你终于回来了。”
“艽艽,我回来了。”
谢瑾猛地一甩大氅将陆晚菀包裹在自己怀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艽艽。”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低语诉说着自己的想念。
人群中,他们明目张胆地相拥在一起,放肆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
许久,陆晚菀才牵着谢瑾的手,再次回到了摊前。
“海棠花、玉佩,还有呢?要猜的是什么?字、成语、谚语还是歇后语??”
戴着面具的男人语气淡淡的,只道了两个字:
“人名。”
“人名?”
陆晚菀复述了一遍,喃喃道:
“原来谜底是人名啊。”
“人非草木。”
戴着面具的男子语罢,又指了指画着海棠花的灯笼和他腰间系着的玉佩;
“这便是所有的谜题了。”
陆晚菀敛眸深思,喃喃低语:
“‘人非草木’乃是‘茶’字,茶……”
“海棠花又名解语花,解语花,语花……语花巷!”
“玉佩?”
想到这儿,陆晚菀忽地抬眸望向戴着面具的男子,眸子的惊喜溢了满地:
“怀夕!是怀夕对不对?!”
不等他回答,陆晚菀又问道:
“你是什么人?怀夕她在哪里??”
谢瑾不知道怀夕是谁,可青黛知道。
这么多年来,陆晚菀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寻找怀夕的下落,如今终于有消息了。
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激动的模样,青黛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相比于陆晚菀的激动不已,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却异常平静。
他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漆木的小盒子递给陆晚菀:
“恭喜这位小姐答对谜底,这是您的彩头。”
陆晚菀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红漆木的小盒子,将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玉佩,上头刻着的图案歪歪扭扭的,压根就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怀夕让我告诉您,莫要再找她了,她过得很好。”
陆晚菀摩挲着玉佩,眼中满是疑惑:
“是吗?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用灯谜这种方式来找人,不是她的主意吧?”
“我只管办事,别的一概不知道,还望小姐莫要与我为难。”
第 496章 艽艽又看上了别的后生?
戴着面具的男子不欲再回答陆晚菀的问题,作势就要往人群中奔去借此来隐没踪迹。
谢瑾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下一瞬,暗卫突然现身,一刀劈开面具以后,拿刀架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
面具下的脸,平平无奇,属于丢进人群里压根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眼瞧着刀架在脖子上了,他慌了神,赶忙跪地求饶:
“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这个摊子做这些事,其他的我真的不知情!”
“大过节的,求求诸位爷,饶小的一命吧!”
陆晚菀一番询问下来,得知那人确实是拿钱办事以后,便将人给放走了。
两人手牵手走在人群中,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忽明忽暗。
“阿煜,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长安府衙那儿查到这块地方是分给谁的,然后顺藤摸瓜查到出钱让他办事的人?”
“好,我这就派人去找府尹问问。”
陆晚菀将那枚玉佩攥在手里,分明分量极轻,她却总觉得沉甸甸的。
直觉告诉她,怀夕一定是出事了。
因着这一打岔,陆晚菀兴致全无。
正当她准备回府的时候,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挡住了陆晚菀的去路。
她一手拿着一封信一手拿着糖葫芦,仰头望向陆晚菀,怯生生地道:
“姐姐,有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信?
陆晚菀不明就里,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举目四望,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
见并没有可疑之人以后,她才伸手去接信封。
谢瑾将头凑过来,与陆晚菀一起盯着信上的内容:
“上头写着什么?”
“上头写着约我一刻钟后城外一见。”
“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艽艽又看上了别的后生?”
知道谢瑾在故意打趣,陆晚菀便循着他的话继续道:
“是啊,好几个呢,个个儿貌比潘安,长得那叫一个俊俏!”
虽然语气松快,但是陆晚菀的心却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今夜怕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便让青黛先行回府去了。
再有一个时辰,城门就要落锁了。
陆晚菀不明白,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约她在城外一见,还说只准她一个人去。
思量再三,她最终还是打算不去城外。
黑灯瞎火的,收了一封信就莫名其妙地往城外跑,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走,阿煜,送本小姐回府!”
这封信来得蹊跷,陆晚菀不去赴约,他自然是喜乐见闻。
然而,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瞧见骁骑将军府上的管家慌忙跑了过来。
“骆小姐,可算是找着您了!”
管家一脸焦急,顾不上向谢瑾行礼,忙不迭将一封信给陆晚菀递了过去:
“用完晚膳以后,我家小姐说要打扮一番后去看花灯,哪知,小姐刚一出门就不见了,丫鬟压根就没跟上……”
周童童贪玩,时常将丫鬟甩开偷偷溜去干一些家里长辈不让干的事情。
原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却不曾想,刚刚竟然有人用匕首往骁骑将军府府门上钉了一封信。
第 497章 陆晚菀,跟我走吧
酉时末,长安城内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而长安城外,则是寒风凛冽,伸手不见五指。
黑漆漆的夜色中,燃着的火把劈啪作响,借着昏暗的火光隐约可见,有一个身披黑色毛领大氅的男子被拥簇在中间。
那男子身量高大,眉目深邃,眸光寒冷如冰。
他面向长安城的方向而立,举目远眺,似是在追忆又似是在道别。
见他良久不语,一旁的随从出声道:
“殿下,已经过去两刻钟了,迟迟不见有人来,要不……”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男子打断;
“她会来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渐行渐近。
那男子抿唇一笑,望向黑夜中的那一抹红衣,虽然看得不甚真切,但是他知道,那便是自己要等的人;
“她来了。”
她,便是陆晚菀。
她身着一袭红衣,策马疾驰,寒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柔软的狐裘毛迎风攒动,看上去分外柔软。
待离那点点火光五步之遥时,陆晚菀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稍瞬后又重重落下。
她端坐于红鬃烈马背上,目光在身着夜行衣的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
待看清被拥簇在中间的那名男子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稍瞬不可置信后又立即恢复了平静。
原因无他,因为陆晚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掳走周童童胁迫自己来城外一见的人会是李思珏。
“世子殿下,不在你的陵乐王府上好好过节,大半夜领着这么多人聚在城外,玩的这是哪出啊?”
“世子殿下?”
李思珏轻哼一声,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陆晚菀,神色晦暗不明:
“以后再也听不到你这般唤我了。”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让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更加难以捉摸;
“跟我走吧,我们去大漠、去草原,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地扬鞭策马,可以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说着,李思珏抬步向陆晚菀走去;
“陆晚菀,跟我走吧。”
这话,带着三分乞求。
他在马匹旁边站定,定定地望着陆晚菀那双清澈的眸子,低声道:
“陆晚菀,你也知道,我心悦于你,跟我走吧,我能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爱、自由、真心、荣华富贵……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给你!!”
说到最后,李思珏的声音不自觉拔高,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哀求。
陆晚菀回望着李思珏,神情坦然,语气淡漠:
“怎么?大晋的世子你不喜欢做,想去匈奴的草原上做王子?”
听到这话,李思珏眼神躲闪,似是有些心虚,微微偏头避开了陆晚菀的目光;
“不错。”
只此两个字,陆晚菀便知道,陵乐王骨子里的那一半匈奴血脉,终究还是没能被长安城的风水洗礼。
“李思珏,你该知道,我身为大晋的朝廷命官,是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踏入匈奴的国门的。”
说这话时,陆晚菀眼神坚定,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四目相对,看到她眼中的决绝,李思珏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沉默半晌,他才沙哑着嗓子沉声问道:
“你当真如此绝情?”
第 498章 动手啊,现在就杀了我!
“绝情?”
陆晚菀定定地望着李思珏的眼睛,神色淡漠而疏离:
“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情,又何来绝情?”
深邃的眸子又暗下去了几分,李思珏轻哼一声,倏地就要去抓陆晚菀的手。
察觉到他的意图以后,ᴊsɢ陆晚菀拉了拉缰绳,将马往后拉了拉,巧妙地避开,冷声道:
“李思珏,你喜欢的是明媚开朗的陆晚菀,可我,不只是陆晚菀。”
她是陆晚菀,却不仅仅是陆晚菀。
陆晚菀双亲康健、家庭美满、明媚而鲜活,而秦艽,家破人亡、支离破碎、阴郁而沉闷。
她有很多面,可李思珏只知道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不只是陆晚菀?”
李思珏的手落了空,顿在半空中,指尖微微动了动,轻笑一声:
“倒是忘了,你如今是准煊王妃了。”
陆晚菀不欲与他多做口舌之争,找准时机松开马镫,猛地一踩马鞍借力,一个箭步上前,用匕首抵住了李思珏的脖子;
“说,你把童童藏到哪儿去了?”
见状,李思珏的侍卫们慌了神,纷纷拔刀,作势就要往上冲。
漆黑的夜色里,骤然泛起了数十道寒光,带着冷厉的杀意,好似下一瞬就能将陆晚菀碎尸万段。
“住手!”
李思珏厉喝一声;
“我让你们动了吗?!”
于是乎,侍卫们顿住步子,持刀僵持着,随时准备冲上去厮杀。
陆晚菀用匕首抵住李思珏的脖子,清澈的眸子冷若冰霜。
两人面对面站着,本该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架势,却因为李思珏的笑,让那凝重的氛围莫名多了几分旖旎。
若是忽略陆晚菀手中的匕首,单以身形长相来看,这两人,其实分外养眼。
心爱之人骤然拿住了自己的命门,李思珏嘴角微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
他笑着与陆晚菀对视,抬起脚往前迈了一小步。
李思珏进了,陆晚菀手里的匕首却并没有退。
于是乎,利刃抵进了皮肉里,流下一道细细的红血痕。
“陆晚菀,动手啊,现在就杀了我!”
“说!你把童童藏到哪儿去了?!”
李思珏不语,只是笑。
可那笑,看上去却并没有多开心,反倒糅杂着几分爱而不得的凄凉与无奈。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把童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见李思珏仍旧不语,陆晚菀将匕首往他的皮肉里压了压。
这一次,又有好几条血痕流了下来。
李思珏面上涨得通红,额角上的青筋暴起,扬高了声音嘶吼道:
“陆晚菀,动手啊!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陆晚菀话音刚落,正欲动手,就听见李思珏的侍卫大喊道:
“住手!我家殿下今日要是不能活着回去,不仅周童童,整个定北将军府的人都要陪葬!!”
“好大的口气!”
陆晚菀侧眸望着说话之人,只见他生得宽额阔脸,眉眼深邃,皮肤黝黑而粗糙,一看便知不是长安人士。
长安风水极好,就连骆远鸣那样的糙汉子都能养白,想来,此人应当是近日才从别处来的长安。
第 499章 临行前还专门找上门来送死!
“匈奴人?”
陆晚菀死死地盯着李思珏的眼睛,质问道:
“筹划很久了吧?真是难为你了,临行前还专门找上门来送死!”
李思珏仍旧不语。
他嘴角微勾,作势就要去揽陆晚菀的肩头,想将人拥入怀中。
哪知,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颈窝处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陆晚菀猛地将匕首从他的皮肉里拔出来,下一瞬,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几乎同一时间,侍卫们异口同声惊呼道:
“殿下!”
“殿下!”
“殿下!”
李思珏用手捂住伤口,淡淡道了句“无碍。”
眼见自家殿下受了伤,侍卫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将陆晚菀千刀万剐。
奈何李思珏没有下令,他们谁也不敢往前半步。
鲜血从李思珏的指缝里涌出来,将他的手染红,昏黄的火光下,眼见着那双深邃的眸子越来越暗。
“陆晚菀,你可有想过,若是谢瑾登基为皇,他便会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届时,你便跟如今的王皇后一样,为了得到夫君微薄的爱而绞尽脑汁!”
陆晚菀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阿煜他不是陛下,我也不是王皇后,且不说他能不能登基为皇,就算真有那么一日,我们也会相爱相亲、情意绵长。”
“呵,就算真有那么一日,以你这样洒脱的性子,当真能甘愿困在那囚笼里一辈子吗?!”
“这个,就不劳你这位匈奴的王子来操心了。”
语罢,陆晚菀作势就要上前抵住李思珏的脖子将人再次控制住。
哪知,竟被他一个闪身避开。
几乎同一时间,数十名侍卫齐齐上前,刀指陆晚菀,将李思珏护在了身后。
他借着昏黄的火光,透过层层人群,望向陆晚菀,眸色幽深;
“若非我愿意,你岂能伤我?”
凉夜,寒风。
陆晚菀挺身而立,以一人之身,对峙数十人。
“匈奴的小王子?”
陆晚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将刀刃凑近唇边吹了口气,随即又用指腹去试了试刃口的锋利度;
“我倒要看看,这些个狗东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她猛地抛出匕首向李思珏的脖颈刺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她一个箭步上前,掠过人群,向李思珏的命门袭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李思珏一个闪身避开匕首的袭击,再回身,陆晚菀已经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怎么样,李思珏,我伤得了你吗?”
李思珏从未见过陆晚菀大展身手的样子,所以他也从未想到陆晚菀会有这么快的身法。
诧异之余,深邃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欣喜。
这像肆意洒脱的姑娘,就该像狼一样,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奔腾啊,怎么能困在后宫那等方寸之地,不见天日呢。
咽喉被紧紧扼住,李思珏说不出话来,只好挥了挥手。
下一瞬,黑夜中猛地冒出来一个人。
他肩上扛着的,是一个身着碧绿色衣裙的姑娘。
陆晚菀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周童童。
“放了她!否则……”
说着,陆晚菀冷冷睨了李思珏一眼:
“我立刻便拧断他的脖子!”
第 500章 你表哥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侍卫们铆足了劲儿,准备大展身手拿下陆晚菀,替自家殿下好好解解恨。
哪知,手里的刀还没挥出去呢,她就已经从人群中掠过,直达后方扼住了自家殿下的喉咙。
这身手,确实百年难得一遇。
生得好看又野性难驯,还武功高强,怪不得殿下死活要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呢。
侍卫们心里暗暗嘀咕完,又将手里的刀往紧里握了握,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将侍卫们的模样尽收眼底,陆晚菀轻笑一声,嘴角微勾,望向李思珏嘲讽道:
“就凭这些废物,你也想回到匈奴去争可汗的位子?”
李思珏的喉咙被紧紧扼住说不出话,那名扛着周童童的侍卫便替他大喊道:
“休要废话!快放了我家殿下,否则,我杀了她!!”
周童童并没有挣扎,双臂自然下垂,紧紧趴在那人的肩头,像只乖巧的小猫儿。
陆晚菀猜测,她大抵是被药晕了。
“行啊,你先将她叫醒,让她与我说说话,我得知道她无事以后才会放人。”
“臭娘们,屁事真多!”
那人啐了一句后,用刀背狠狠拍了拍周童童的脸:
“哎!醒醒,醒醒!”
见周童童未醒,他又使劲拍了好几下。
周童童刚一睁眼,就瞧见了一双黑色的大靴子,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悬空着;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绑本小姐,知道我是谁吗?!”
她手脚并用,死命地挣扎,拼尽全身力气倒腾着胳膊腿儿去打、去踹那人。
那人并没有理会周童童,而是朝陆晚菀大喊道:
“这下总行了吧!快把我家殿下放了!!”
就在陆晚菀松开李思珏的同时,那人猛地一下扔出周童童朝陆晚菀砸了过去。
周童童身子悬空,大声惊呼;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就当她以为自己要屁股开花的时候,一只手却将她拦腰环住。
“骆姐姐!”
周童童搂住陆晚菀的脖子,往她怀里靠了靠,尽情地享受着凌空的失重感。
于此同时,侍卫们迅速围拢在李思珏身边,将其团团护住。
片刻后,陆晚菀抱着周童童,缓缓落地;
“童童,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周童童眨了眨眼睛,确实是有些不舒服,脸上火辣辣地疼。
正当周童童要说话的时候,陆晚菀却是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骆姐姐!”
周童童手疾眼快,猛地将陆晚菀扶住:
“骆姐姐,你怎么了?”
她没等到陆晚菀的回答,却听见了李思珏的声音:
“没怎么,她只是中了点迷魂散而已。”
“迷魂散?”
周童童尚且不知道李思珏要逃离长安去匈奴的事。
她望向李思珏,一脸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抓我就是为了将骆姐姐引来这里对不对?李思珏,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就不怕表哥回来打断你的腿?!”
李思珏冷哼一声,一脸不屑ᴊsɢ:
“你表哥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让我看看今天是哪个小可爱又熬夜了?
哦,原来是我(╥╯^╰╥)】
第 501章 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将她带走!
陆晚菀只觉得的眼前发黑,手脚发软,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那个劳什子迷魂散;
“卑鄙!”
“卑鄙?”
李思珏不以为然,他挥了挥手,立即便有人上前将周童童擒住。
正当有侍卫拿刀架上陆晚菀脖子的时候,李思珏排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制止道:
“不用,我亲自来。”
说着,李思珏疾步上前,作势就要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去碰陆晚菀的脸。
就当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时,一支冷箭从天而降,疾速袭来,猛地射进了李思珏的手腕。
与此同时,谢瑾飞身上前,一把将陆晚菀揽入怀中,冷眼睨着李思珏,咬牙切齿地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
鲜血自李思珏的手腕流出,滴答滴答滴进了泥土里,凝成了一滴艳丽的血珠子。
颈窝上被陆晚菀刺了一匕首,手腕上又中了一箭,李思珏疼得直冒冷汗。
不过,为了不在谢瑾和陆晚菀跟前落了下风,他还是极力撑着精神,将背脊挺得笔直;
“好啊,那么多人竟然也没能要了你的命,谢瑾,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将她带走!”
说罢,李思珏猛地转身,眨眼的功夫便与侍卫们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周童童得了自由,快步跑到陆晚菀跟前查探其情况来:
“骆姐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使不上劲儿。”
陆晚菀话音刚落,谢瑾便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马背上。
而后,他跨腿上马,从后头将陆晚菀抱住,打马回城去了。
“哎,表哥!表哥!骆姐姐!!你们怎么把我忘了呀!!”
周童童在风中凌乱,隐约听见谢瑾的声音传来:
“影三,送表小姐回府!”
话音刚落,影三倏地从黑暗中冒出来,躬身行礼:
“表小姐,随奴才回去吧!”
“哎呀,你吓我一跳!”
…………
很快,谢瑾将陆晚菀送回了定北将军府。
他在青黛端来的水盆里拧干帕子,一边替陆晚菀擦手一边道:
“我家艽艽这么有魅力,我真怕哪天你被人迷惑,丢下我跟旁人跑了。”
“那你还躲在黑夜里,迟迟不出来?”
“我这不是没见我家艽艽大展身手吗,看得入迷,一时便痴了。”
陆晚菀娇嗔一声,反手握住谢瑾的手,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眼睛问:
“李思珏派人去刺杀你了?”
谢瑾微微颔首;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拨杀手,若不是他们,我早就回来陪我家艽艽了。”
“可有受伤?”
说着,陆晚菀挽起谢瑾的袖子,见他双臂上无伤以后,又去扒拉他的领口。
谢瑾分明没受伤,可他就是不说,非要等陆晚菀自己去查看。
正当她的手抵上谢瑾的胸膛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她手,将人猛地带进了自己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低语:
“艽艽,以前每次死里逃生的时候,我都会庆幸自己又能活下去,可现在……”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住,任由陆晚菀去猜。
陆晚菀仰头,望着他眼睛,很配合地问道:
“可现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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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2章 陵乐王府一切如常
“现在,我庆幸,我又能见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与你并肩作战。”
“肉麻!”
陆晚菀嗔怪地看了谢瑾一眼;
“你为什么要故意将李思珏放走啊?”
说起李思珏,谢瑾就气不打一处来,派人刺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觊觎他家的艽艽。
光射那一箭,可真是半点也不解气。
谢瑾本想将人逮住好好揍上一顿,又怕他受伤太重不能活着回到匈奴。
理了理思绪后,谢瑾将自己的筹算一一道来:
“数月以来,连着死了好几位王爷,太子下落不明,战事未歇,正是朝廷不稳的时候,你说,陵乐王为什么不跟匈奴里应外攻上京都,反而要在这儿时候回到匈奴?”
陆晚菀敛眸,沉思了片刻后道:
“陵乐王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回匈奴,想来,一定是有非回不可的道理……”
什么非回不可的道理呢?
沉思片刻后,她才继续道:
“难不成,赛酌时日无多了?”
谢瑾微微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陵乐王应当就是赛酌与明硕公主所出,等赛酌一死,怕是没有人会承认他的身份。”
亲爹就要死了,儿子可不得赶回去在床前尽孝吗。
“我明白了,赛酌的子女众多,想当大可汗的一定不在少数,你之所以李思珏放走,就是想要他与赛酌的儿子们好好争上一争……”
话至此,顿了顿,陆晚菀才继续道:
“届时,匈奴起了内乱,便无暇顾及战事,如此一来,父亲想要夺回春风关,便是轻而易举。”
“是啊,你不是说,只有等骆将军回来了,才愿意与我完婚吗?”
陆晚菀还以为,谢瑾是在忧心国事,却不曾想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稍瞬小窃喜后,陆晚菀又问道:
“阿煜,你说,回匈奴,究竟是陵乐王的主意还是李思珏的主意?”
“我倒是认为,是赛酌的主意,若是没有他的支持,无论是陵乐王还是李思珏,回匈奴,便只有死路一条。”
“确实,他们在长安城待了这么多年,在匈奴一定是毫无根基的,就算有赛酌的支持,此行能不能活着回到匈奴还不好说。”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就听见影七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爷,奴才回来了。”
谢瑾并未让影七进陆晚菀的闺房,而是让他站在窗户外头回禀探查到的消息。
“陵乐王府一切如常,陵乐王、陵乐王妃,还有世子都在。”
说罢,影七一个闪身隐没在了黑夜中。
影七走后,谢瑾再次握住了陆晚菀的手,轻声道:
“陵乐王府上安排了替身,若不是李思珏对你有情,怕是等他们回到了匈奴,我们也未必能发现这件事。”
“其实,我与他接触并不多。”
陆晚菀只觉得李思珏对自己的情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只知道陆晚菀,他也只喜欢陆晚菀,可我不仅仅是陆晚菀。”
谢瑾轻轻捏了捏陆晚菀的手,柔声道:
“无论你是陆晚菀还是秦艽,你都是我的心上人,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第 503章 少年时的感情,最为纯洁无暇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疾风从房顶上轻盈跃下,落在后窗躬身道:
“殿下,查清楚了,最中间那个灯谜摊子是长平公主的人包下来的。”
“长平公主?”
陆晚菀秀眉微蹙,从袖子里拿出那块玉佩摩挲着,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眼底,忽明忽暗;
“怀夕什么时候和长平公主扯上了关系?”
谢瑾虽然不知道怀夕是谁,但是从陆晚菀的神色来看,应当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所以,他想方设法为她排忧:
“要不,再派人去查一查?”
陆晚菀微微颔首;
“也好。”
于是,谢瑾唤来了暗卫,沉声吩咐道:
“派人去南境查一查,长平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女子,要快!”
“怀夕,长平,南境……”
陆晚菀喃喃,敛眸沉思,手里还不停地摩挲着那枚玉佩。
半晌她忽地醒过神来,赶忙翻箱倒柜去找半个多月前周童童送给她那本话本子。
在哪儿呢?
我记得分明就放在这儿了啊!
怎么就是找不着呢?!
见陆晚菀骤然慌了神,谢瑾亦是跟着就紧张起来,忙不迭跑过去问:
“艽艽,怎么了?”
陆晚菀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头也不抬地继续在装满话本子的箱子里不停地倒腾。
“艽艽,你在找什么?!”
“艽艽!!”
谢瑾连着唤了好几声,陆晚菀才抬眸,讷讷地道:
“我在找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我帮你找。”
“《女医英雄传》”
两人在箱子里好一阵翻腾,终于找到了那本话本子。
陆晚菀忙不迭翻开,飞快地扫过上边的内容,一目十行。
“青楼花娘,女医,南境,战事……”
在获取了这些关键信息以后,陆晚菀瘫软坐在地上,像是骤然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双目呆愣,眼角不自觉有泪珠划落。
见她这副模样,谢瑾慌了神,在她身边蹲下,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问道:
“艽艽,怎么了?”
陆晚菀声音沙哑,哽咽着道:
“阿煜,她死了,怀夕她死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泣不成声。
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睡一张榻、吃一碗饭的怀夕死了。
忽然间,记忆里那个坐在石榴树下笨拙地点着茶的小姑娘不停地自脑海闪过。
小怀夕说:
“可可,你别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这长安城最厉害的茶先生。”
“可可,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凶啊,天天跟你ᴊsɢ待在一起,我娘说我都传染上你的猴性子了。”
“可可,等我们长大了,就一起开一家茶坊好不好?”
“可可……”
陆晚菀将那话本子紧紧攥在手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瑾则是静静地守在一旁,等着她情绪稳定了稍许后,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软塌上。
而他,则是坐在软塌边上,柔声安慰;
“艽艽,你看,怀夕既然能在死前将玉佩托付给长平,想来,她也一定是在乎你的,如果她还在,定然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她伤心伤神。”
秦艽与怀夕两家是世交,故此,她们俩自小便情同姐妹。
少年时的感情,最为纯洁无暇,就算终其一生不得见,也会念念不忘,直至华发之年。
骤然得知怀夕逝去,陆晚菀怎么能不伤心呢。
第 504章 终究是老爹没有媳妇儿来得重要啊
得知怀夕死在了南越的军营里以后,陆晚菀一夜无眠。
她一遍遍翻看着那本以怀夕为原型的话本子,想象着怀夕长大以后是何模样;
“以一己之身刺杀南越的君王,她一定很勇敢吧。”
“好了,艽艽,天亮了,我该进宫去面圣述职了,你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昨夜,谢瑾刚回京便迫不及待去定北将军府寻了陆晚菀,得知她去看花灯了以后,他便马不停蹄去长街上找了人。
这不,齐王的骨灰罐子都还在城门口扔着呢。
…………
上元佳节,百官免了早朝。
可启顺帝并没有睡懒觉,而是一如既往地早起批折子、处理朝政。
听到小太监通报说煊王求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就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道了句:
“臭小子,现在才来见朕,终究是老爹没有媳妇儿来得重要啊。”
谢瑾并没有听见启顺帝说这话。
他躬身行礼,将并州城的事务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后,又说起了齐王的骨灰;
“父皇,儿臣已经将齐王的骨灰带回来了,什么时候下葬什么时候入皇陵就不用儿臣操心了吧?”
启顺帝淡淡“嗯”了一声;
“庄王、齐王、长公主……”
说着,启顺帝长叹一口气;
“这些日子,皇家死的人太多了。”
说起这个,谢瑾才忽地想起陵乐王一干人离开长安去了匈奴的事情:
“父皇,陵乐王带着王妃和李思珏回匈奴去了,这事,您知情吗?”
启顺帝不语,慢条斯理地将御笔放在笔搁上以后,才缓缓抬眸望向谢瑾:
“你以为,这件事,朕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要昭告天下,而后派人追杀。”
杀鸡儆猴的道理,启顺帝身为帝王又怎会不懂。
只不过,他也与谢瑾一样,想利用陵乐王去搅动匈奴的内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被我大晋的百姓供养了这么多年,一朝叛国,也确实该付出些代价才对。”
说这话的时候,启顺帝那双犀利的眸子里凝聚着骇人的冷意。
谢瑾与之对视,神色如常,淡淡道了句:
“儿臣亦是这般认为。”
谢瑾一箭射穿了李思珏的手腕,而启顺帝则是将主意打在了陵乐王妃的身上。
陵乐王府的人安排了数十辆马车,从不同的方向逃往西北,欲从被匈奴人占领的春风关与赛酌的人马会合。
哪知,一行人刚到春风关外,就遇上了大晋的追兵。
追兵来势汹汹,个个儿武功高强,手起刀落便能斩下一颗人头。
饶是陵乐王早有准备,却还是不敌。
当长剑落下,陵乐王妃热腾腾的鲜血溅到脸上时,陵乐王心痛如刀绞,几乎无法呼吸。
他嘶吼一声,连滚带爬跑过去,将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拥入怀中,无声呜咽。
因着骨子里流着一半匈奴血脉的缘故,陵乐王少时倍受欺凌。
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们,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暗地里,则是无一不鄙夷不屑。
唯有陵乐王妃,真心待他与他交心。
故此,陵乐王妃于陵乐王而言是一束光,照亮了他前半生的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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