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初叶煜第13章   

两个人沉默着。
很久，顾如初先开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
叶煜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
“一万二。”
“好，那你……”
顾如初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
听着这话，叶煜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
取款机旁。
在叶煜将取出来的钱递给顾如初。
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
他冉冉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奶奶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
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顾如初低声说了句：“谢谢。”
便快步逃离。
几步外，钱冶走过来：“她奶奶的事，我们要不要……”
叶煜直接将人扫开：“滚开！”
他大步离去，钱冶开口问另一个人：“你说顾如初刚才到底听到没有？”
没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听见了。”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
而另一边，顾如初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
停尸房。
顾如初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
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
她步伐僵硬的转身往外走。
医院外的电话亭。
顾如初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
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
吊唁这天。
顾如初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
不是为了人，而是林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
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
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顾如初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
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脚下。
顾如初再次被拦住。
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
顾如初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远走，眼里一片死寂。
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奶奶，一路走好。”
顾如初足足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叶煜。
叶煜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篮球场找他。
从室内篮球场侧门走进去。
顾如初听见空荡的球场响起一个男生的笑声。
“叶煜，顾如初那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你这两天不会是在烦她怎么还不还钱吧？”
叶煜不耐道：“我就没指望她还。”
他烦的是，顾如初拿了钱却怎么还没回学校！
钱冶看着皱眉的叶煜，和胡说八道的一群人。
忍不住开口：“行哥，顾如初虽然家境不好，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我也认了这个嫂子。”
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叶煜哪根反骨，他冷嗤一声：“她也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
空荡的篮球场，叶煜的话，一遍遍戳入顾如初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