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乔姬如堇第44章   

　　来的人是西夏王的心腹兼贴身总管，相当于大太监魏总管的地位，名叫阿史奴。
　　阿史奴来的时候一路仰着鼻孔看人，等到踏上水泥铺设的路面、看到方方正正的屋宇、葱茏的田地，以及脸上洋溢着轻快笑容的百姓，心里又忍不住忌惮和贪婪。
　　这么好的地方，本该是他们西夏的。
　　可他忘了，在秦南乔来之前，西北只有一座比西夏城墙好不了多少的墙和面黄肌瘦的百姓。
　　可能是以往打周边小国打出来的底气，在看到这座城的实际掌权者是个女人、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少女，心下又不免多了几分轻视。
　　阿史奴在客座上坐好，轻慢地行了个礼节，便直奔主题。
　　“秀王殿下，不知我们大王子现下在何处？他可是我们大王最喜爱的孩子，还是万俟部的宝贝疙瘩，这要是那里磕着碰着了，我也不好跟我们大王交代。”
　　“还请秀王殿下将我们大王子放了，让我带我们大王子回去。”
　　说着，拿着袖子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
　　“可怜见的，我们大王子还是个孩子，这得受了多少苦啊！”
　　秦南乔沉默：“二十五岁、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已经会跑的那种孩子吗？”
　　阿史奴擦眼泪的手一顿，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顿时也堵在喉咙里。
　　另一边西北的官员们纷纷笑出声，文官好歹知道含蓄，武官直接不客气地对着阿史奴嘲笑。
　　阿史奴脸都青了，他带来的两个人纷纷怒目而视，就要站起来跟秦苍的官员打一架。然后看到对面站起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武将，又非常能屈能伸地退回去。
　　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见阿史奴瞪他们的眼神。
　　阿史奴重整旗鼓，继续发难：“秀王殿下，你动了大王子，就相当于是动了万俟部和弥勒部，你是要继续跟我们西夏对上吗？想必贵国的王上不会乐意见到殿下如此大兴干戈吧？”
　　秦南乔原先带笑的脸蓦地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看得阿史奴身上压力骤增。
　　“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一战，西夏差不多损失近400重骑兵，还有一百多叛逃，我军俘虏西夏近2万余名俘虏，可以说，西夏这一战损失惨重，那么西夏王还能抽动多少人手来跟我打持久战？”
　　“再说近的，贵国的马儿现下可有肥嫩的牧草可吃？可有足够的粮让百姓度过冬季？”秦南乔冷笑一声，“大使想必也看到了我西北百姓现在安居乐业，我们必能度过寒冬，但贵国想必不能吧？否则也不用每次秋收前后就来我们秦苍打秋风。”
　　“本王也不是被吓大的，若是西夏王当真要跟本王打，本王必定打到你西夏王城去，正好陛下先前任命本王来西北的时候，就允许本王将打下的版图归到西北都护府里，想必西夏王一定很乐意在本王的政绩上添砖加瓦吧？”
　　秦南乔黝黑的眸子像是阴冷的蛇一般黏在阿史奴身上。
　　“大使，想好了再说话。”
　　阿史奴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仿佛一个调色盘，偏偏又不敢反驳，就怕这秀王真得说打就打，他们西夏在冬日的确不占优势。
　　一口气憋在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余校尉兴奋地跟顾牧驰咬耳朵：“将军，你别说，殿下这性子可真合老余我胃口，一点都跟那些软脚虾不一样。这帮大老爷们，连殿下一个女娃娃都比不上。”
　　顾牧驰斜睨他一眼，脸上却带着满意之色。
　　幸好是秦南乔这个反骨仔来西北，要是换了朝中其他皇子过来，他顾牧驰都不会这么顺服。
　　阿史奴憋了又憋，才拱拱手：“还请秀王殿下息怒，是我不会说话，我们大王也是诚心想要迎大王子回去，不知秀王殿下如何才愿放人？”
　　秦南乔向后靠在椅背上：“那就看西夏王有多诚心了。”
　　“如月。”
　　如月拿着那份画押的赎回单，不卑不亢地递给阿史奴。
　　阿史奴接过，光是看了第一页，拿纸的手就开始忍不住颤抖。
　　身后立着的两个随从看了一眼，也是大吃一惊。
　　阿史奴坚决不同意：“秀王殿下，你们是要抢劫吗？”
　　秦南乔：“大使这话就说错了，贵国发动的这次战役，让我西北城百姓和军将们受到了惊吓，花费巨额资金购买战备，以及耽误了农时。所以算上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行军费、装备费······大使啊，本王觉得这还不够啊！”
　　阿史奴木着脸听秦南乔给他列举一堆他听都没听过的费用。
　　“哦对了，本王要价这么高，也是觉得贵国的大王子的价值不止这么点，要少了也没办法体现大王子的重要性，您说是不是啊？”
　　面对秦南乔真诚的眼睛，阿史奴动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干脆低下头翻开下一页，当即面色大变，将纸在桌上拍得啪啪响。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拿这五城交换！”
　　秦南乔状似失望：“啊，可本王纵观史书，贵国凡是赢了我们的战役里，总喜欢让我们拿城池交换人质，所以本王也想学一下。”
　　阿史奴面皮抽动几下，将手里的纸捏得皱巴巴。
　　学什么学！看到什么都要学一下是吧？
　　秦苍的官员看着秦南乔在上面耍无赖，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忍不住拿袖子挡脸，一边又是正规外交场合，憋笑憋得厉害，一时间，脸tຊ都扭曲得狰狞。
　　秦南乔看着阿史奴愁眉苦脸，给了如月一个眼神，如月会意，便又递给阿史奴一张单子。
　　“本王也不是那等为难人的人，大使可以看下这份替换名单，若是可以，也可以换这五城。至于其他赎金，那是不能减少的。另外，这是赎回大王子的赎金数。大使如果要赎回其余士兵和三王子，那是另外的价格，具体价格还请大使看赎单。”
　　阿史奴就着赎单跟秦南乔你来我往、唇枪舌战，都没在秦南乔这里讨到一点好，看得另一边的秦苍官员分外舒坦。
　　余校尉：“殿下这嘴皮子和脑瓜子真厉害啊，还能不要脸皮，以前跟他们打交道可头疼死我老余了，现在换成是这帮西夏蛮子头疼了。”
　　最终，阿史奴道：“秀王殿下，还请容我等再考虑一下，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大王定夺。”
　　秦南乔点点头，和颜悦色：“既然如此，徐副都护、如月，你们好生招待大使，务必要尽到地主之谊，让大使好好感受一下我们西北百姓的热情和西北风光。”
　　“诺。”
　　徐副都护和如月对视一眼。
　　懂了，把人拉过去看拓跋阿斗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