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杨金点了点头,道,“禀大人,这一点的确很值得怀疑,河东擅自将尸体焚烧,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陆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这个吴清家中人口几许?为人如何?”陆离又问。“吴清家中人口简单。他父母早亡,考取了功名之后,便带着原配夫人从辽西迁来三川。二人膝下诞有一子,叫吴瑕,年方十岁。同僚皆言吴清做事认真,常为了公务废寝忘食。休沐日不归家也是常事,是个克己奉公,凡事一丝不苟到执拗的脾性。“怪不得能做到右藏
2024-11-13 13:54:55 xiaohua
杨金点了点头,道,“禀大人,这一点的确很值得怀疑,河东擅自将尸体焚烧,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陆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这个吴清家中人口几许?为人如何?”陆离又问。“吴清家中人口简单。他父母早亡,考取了功名之后,便带着原配夫人从辽西迁来三川。二人膝下诞有一子,叫吴瑕,年方十岁。同僚皆言吴清做事认真,常为了公务废寝忘食。休沐日不归家也是常事,是个克己奉公,凡事一丝不苟到执拗的脾性。“怪不得能做到右藏
要说起关于河东失盗案的案情,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
最初是吐蕃三王子领军来犯,这也不知是年下的第几回了。你还别说,这次河东边军防得极为硬核,几个回合下来半根羊毛都未曾让吐蕃薅到。三王子攻了大半年未讨得任何便宜,军事渐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心疼砸出去的军饷,不甘心就此撤兵,如此折返回去势必要被兄弟们弹劾。于是一怒之下命人将得了疫症的死尸用投石器丢进城里,而后才扬长而去。
这下苦了河东的百姓,那疫症人传人着实凶险得紧。一传十、十传百,死伤竟直逼当年辽北大疫。
太守一夜愁白了头,将女儿连夜送回三川连襟家不算,更是将疫情八百里上书朝廷。
天子仁厚,立即拨白银五十万两并粮食药材等优加振济,以解河东的燃眉之急。太府寺亲自督办,分配的粮饷浩浩荡荡驶出三川城几十里之外。然而,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车马难行,雨停之后物资更加不易运输。一路艰难终于抵达三川,车队停泊在城外驿站整顿。
谁知进城之前,又出了幺蛾子!
一个马车夫不小心将车驾翻倒,滚落在地皆是碎石!
马车夫大惊,急忙禀报随行的金吾卫。金吾卫将信将疑得掀开车盖,不敢置信得发现车厢内也满是碎石!
随后,一辆一辆车被依次掀开,竟然无一例外!
五十万两白银、并粮食药材,全部不翼而飞!
大队人马千里迢迢,运了个寂寞。
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追至驿站,押办的太府寺右藏已在房内自杀谢罪!
他留下一封遗书指道,太府寺卿叶长清私自扣押了粮饷,还命他将粮饷都换成碎石。他受命而为,但内心愧疚难当,只得一死了之。
遗书大白于天下,真凶被打入大牢。河东得不到救治的百姓浮尸千里,满朝皆惊。
“接着便是天后下旨,大人您将叶长清缉拿归案。”杨金放下案情文书道。
陆离折回至签押房,宿在衙内的杨金闻讯匆匆赶来,二人乘夜将案情的关键重新梳理一遍。
陆离屈指敲了敲桌面,开口道,“河东送来的人证物证俱全,此案简单得出奇。”
“回禀大人,不止如此,此案的人证是死证。”杨金道,“吴清跟随叶长清多年,从一名八品小卒一路到如今的太府寺右藏,叶长清的拔擢功不可没。吴清也确实知恩善报,于公事之上成绩斐然。吴清和叶长清的这一层亦师亦友的关系,令死证更加难以推翻。”
被多年的老部下以死谏告发,加上大疫难愈,叶长清的贪污之罪听起来有点儿人神共愤。
“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首?”陆离问道。
杨金翻开证言簿子,指着其中一处供词道,“大人请看,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金吾卫的伍长栾江。当日是他领着人,核验了马车夫上报的碎石;而后也是他领着人,一连发现整整五十车的石头;最后还是他领着人,跑回驿站找吴清查问,推开门便看见吴清已在房中死了多时。”
“倒是真巧。”陆离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道,“这么说,当时看见尸体和遗书的并不止一人?”
“正是,不少人都看见了。”杨金回,“笔迹经查证无疑,死证确凿。”
“如何确定吴清是自戕?”陆离追问道。
“验尸报告上是这么写的。”杨金皱眉道,“但河东方面已将尸首火化,运来三川的只有吴清的骨灰。说是天气湿热,尸身容易腐坏,也怕染了当地疫症,为安全起见验尸之后便将尸体在原地火化了。”
陆离眼中冷光烁然,沉吟道,“如此说来,验尸报告倒是未必可信。”
杨金点了点头,道,“禀大人,这一点的确很值得怀疑,河东擅自将尸体焚烧,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陆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个吴清家中人口几许?为人如何?”陆离又问。
“吴清家中人口简单。他父母早亡,考取了功名之后,便带着原配夫人从辽西迁来三川。二人膝下诞有一子,叫吴瑕,年方十岁。同僚皆言吴清做事认真,常为了公务废寝忘食。休沐日不归家也是常事,是个克己奉公,凡事一丝不苟到执拗的脾性。”
“怪不得能做到右藏。”陆离摸了摸下巴道。
右藏助太府寺卿掌管皇家内库,内库之中收藏金玉、珠宝、铜铁、骨角、齿毛、彩画数不胜数,每日更有庞杂庞大琐碎的细账要结算清理,若非精细严谨的性格,确实无法管好这一大摊子事。
“为何单派他押办这趟差事?”陆离再问。
太府寺押办向来一押一陪,何况河东物资巨大。
“吴清是河东人。”杨金回,“叶长清的供词中言道,这趟差本该和左藏同去的。但左藏家中老母突然病了,又因刘清熟悉河东地形,故而单领了这趟公差。”
“又是凑巧。”陆离沉吟道。
但偏生他陆离是个不信巧合之人。
“谁也没想到路上竟出了这趟子事,人没回得来。”杨金叹道,“同僚都道吴清和夫人明氏平素不爱交际,有私事喊他多半推拒家中有事,倒是遇上公务为难时他还乐意助人些。夫妻俩人皆信佛,平日不大出门,多陪着儿子在家中读书习字,初一、十五会带上儿子去庙里吃斋礼佛。”
见陆离不吭声,杨金抚着长须继续道,“邻人道明氏懦弱老实,昨日她来认领骨灰,我冷眼看着,她只是流泪不止,老刀让她回家等消息,她也只是唯唯诺诺。若换了旁人,夫君猝死不见尸首,未必肯了的。”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去查明氏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再沿着平素他们去哪个寺礼佛查过去,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杨金应是。他知道大人在斟酌案情,其实他觉得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也一时说不清楚。吴清之死,隐隐透着古怪,细细琢磨仿佛走入一团迷雾之中,一眼望不清尽头。
杨金抬目看向陆离,“莫非,大人是怀疑吴清自戕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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