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逸文说,大阿哥为啥去香港,原因晓得吧。逸武说,听讲了。逸文说,啥人讲的,姆妈。逸武说,是。逸文说,啥辰光讲的。逸武想想说,大概76年。逸文吃惊说,姆妈竟没告诉我。逸武点根香烟,抽两口说,我也是为彩礼事体,才晓得。逸文吃惊说,彩礼。逸武说,江西风行这套,没办法。丈人老头提的条件,嫁女儿,要288块礼金,也可以不要礼金,我倒插门。逸文说,没儿子么,还倒插门。逸武说,当时辰光,丈人老头,养了八个女儿,没
2024-01-15 09:36:05 yudieq
逸文说,大阿哥为啥去香港,原因晓得吧。逸武说,听讲了。逸文说,啥人讲的,姆妈。逸武说,是。逸文说,啥辰光讲的。逸武想想说,大概76年。逸文吃惊说,姆妈竟没告诉我。逸武点根香烟,抽两口说,我也是为彩礼事体,才晓得。逸文吃惊说,彩礼。逸武说,江西风行这套,没办法。丈人老头提的条件,嫁女儿,要288块礼金,也可以不要礼金,我倒插门。逸文说,没儿子么,还倒插门。逸武说,当时辰光,丈人老头,养了八个女儿,没
逸武将杯中酒饮尽,剥花生吃。 逸文说,大阿哥为啥去香港,原因晓得吧。逸武说,听讲了。逸文说,啥人讲的,姆妈。逸武说,是。逸文说,啥辰光讲的。逸武想想说,大概76年。逸文吃惊说,姆妈竟没告诉我。 逸武点根香烟,抽两口说,我也是为彩礼事体,才晓得。逸文吃惊说,彩礼。逸武说,江西风行这套,没办法。丈人老头提的条件,嫁女儿,要288块礼金,也可以不要礼金,我倒插门。逸文说,没儿子么,还倒插门。逸武说,当时辰光,丈人老头,养了八个女儿,没儿子。心灰意冷,要招我做上门女婿。我写信给姆妈,姆妈坚决反对,汇来260块,让我另外28块、自己想想办法,我讲不至于吧,28块也掏不出。姆妈这才讲起逸青,讲逸青换眼角膜,要一万块,把家底掏空不说,还借了不少外债,这260块,还是大阿哥、从香港寄回还债的钞票,先给我用了。 逸文说,三弟拿这260块,不辣手么。逸武说,我实在没办法。逸文说,阿哥为去香港打拼、和美琪姐分手。三弟不结这个婚,会死啊。逸武支吾说,当时辰光,余琳怀孕了。逸文说,77年就可以参加高考,这怀孕真是时候。逸武没响。逸文冷笑说,怪人家做啥,自己没定力,撒流氓。逸武没响。 逸文说,三弟早晓得欠债这桩事体,也没想过帮帮忙。我要晓得,有多少力、尽多少力,和阿哥一道、把债务还清。逸武说,不是不想帮忙,我也有心无力。逸文说,是吧,讲来听听。逸武说,一个丈人老头门槛精。我跟牢伊做泥瓦匠,虽然吃住不愁tຊ,但是,工钿扣克紧。逸文说,哪能扣克。逸武说,工钿分三份,一份家用,一份给余琳,落到我手里所剩无几。逸文说,三弟想回来,并不如先前讲的简单。逸武说,二个姆妈不要,体谅我背井离乡、又要养活妻女,在丈人老头手下讨生活,有诸多不易,让我过好自己日节,还债由大阿哥顶着,大阿哥能赚钞票。逸文沉默说,姆妈也糊涂。逸武说,哪能办,当时情况,也只好能者多劳。 逸文说,这趟举家回沪,丈人老头就同意。逸武说,娟娟两岁时,丈…
逸武将杯中酒饮尽,剥花生吃。
逸文说,大阿哥为啥去香港,原因晓得吧。逸武说,听讲了。逸文说,啥人讲的,姆妈。逸武说,是。逸文说,啥辰光讲的。逸武想想说,大概 76 年。逸文吃惊说,姆妈竟没告诉我。
逸武点根香烟,抽两口说,我也是为彩礼事体,才晓得。逸文吃惊说,彩礼。逸武说,江西风行这套,没办法。丈人老头提的条件,嫁女儿,要 288 块礼金,也可以不要礼金,我倒插门。逸文说,没儿子么,还倒插门。逸武说,当时辰光,丈人老头,养了八个女儿,没儿子。心灰意冷,要招我做上门女婿。我写信给姆妈,姆妈坚决反对,汇来 260 块,让我另外 28 块、自己想想办法,我讲不至于吧,28 块也掏不出。姆妈这才讲起逸青,讲逸青换眼角膜,要一万块,把家底掏空不说,还借了不少外债,这 260 块,还是大阿哥、从香港寄回还债的钞票,先给我用了。
逸文说,三弟拿这 260 块,不辣手么。逸武说,我实在没办法。逸文说,阿哥为去香港打拼、和美琪姐分手。三弟不结这个婚,会死啊。逸武支吾说,当时辰光,余琳怀孕了。逸文说,77 年就可以参加高考,这怀孕真是时候。逸武没响。逸文冷笑说,怪人家做啥,自己没定力,撒流氓。逸武没响。
逸文说,三弟早晓得欠债这桩事体,也没想过帮帮忙。我要晓得,有多少力、尽多少力,和阿哥一道、把债务还清。逸武说,不是不想帮忙,我也有心无力。逸文说,是吧,讲来听听。逸武说,一个丈人老头门槛精。我跟牢伊做泥瓦匠,虽然吃住不愁,但是,工钿扣克紧。逸文说,哪能扣克。逸武说,工钿分三份,一份家用,一份给余琳,落到我手里所剩无几。逸文说,三弟想回来,并不如先前讲的简单。逸武说,二个姆妈不要,体谅我背井离乡、又要养活妻女,在丈人老头手下讨生活,有诸多不易,让我过好自己日节,还债由大阿哥顶着,大阿哥能赚钞票。逸文沉默说,姆妈也糊涂。逸武说,哪能办,当时情况,也只好能者多劳。
逸文说,这趟举家回沪,丈人老头就同意。逸武说,娟娟两岁时,丈母娘终于生了个儿子。逸文说,原来如此,无后顾之忧了。现在不提从前,只讲今朝。那回到上海,对未来有啥打算。逸武说,我嘛,去寻工作,余琳待产,娟娟上小学。
逸文说,三弟没户口,等居委会分配工作没戏唱、个体户也做不成。除非打短工,被人捏了鼻头,苦累不讲,我问过,工钿少的可怜,养家糊口,基本不要想。弟妹待产,要去医院检查费、住院费,没单位报销,全部自费。娟娟户口报不进,上小学借读,不谈学费,先讲三弟可有门路。我另外多嘴问一句,三弟回来前,可有想过,到这个家后,可以白住,但不能白吃白喝。就算姆妈肯,大阿哥也不会答应。逸武说,关大阿哥啥事体。
逸文说,大阿哥讲侬聪明,我看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逸武说,人身攻击,有啥意思。逸文说,姆妈身体不好,退休工资不够看病的。老爸的钱前两年停了,只有逢年过节,送些慰问金。我工资六十五块,五十块贴补家用。雇佣吴妈费用、四弟在学校的学杂费,全家五口人吃穿用开销,侪是阿哥在负担。现在又多三弟一家四口,粮票菜票副食品票,肉眼可见的短缺,面对目前的困境,三弟有啥想法。逸武说,我也有积蓄。逸文笑说,五百块,撑不了多久。逸武说,大阿哥。逸文打断说,不要指望大阿哥,再讲能者多劳这种屁话,一个,大阿哥有小家庭要照顾,二个,我们这把年纪,还要大阿哥来养,脸不红嘛。逸武面露烦恼说,娟娟上学,阿哥可有门路。逸文说,没有。逸武说,大阿哥呢。逸文微笑说,所以讲,三弟前面,哪来的底气、和大阿哥翻毛腔。
玉宝觉得被子太厚了,浑身冒汗,睁开眼,潘逸年倚在床头看书,喃喃说,几点钟了。潘逸年看钟说,十点廿分。玉宝说,啥辰光回来的。潘逸年说,不超过十点。玉宝坐起。潘逸年说,困醒了。玉宝摇头说,太热。潘逸年伸手摸脊背,衣裳微湿,皱眉说,啥情况。又去摸额头,并不烧。玉宝说,可能怀孕的缘故。拿过棉袄要穿。潘逸年说,做啥。玉宝说,我想吃茶,口渴。潘逸年说,不要动,忽热忽冷,感冒就糟了,我去。
潘逸年下床,走到台子前,拎起暖水瓶,杯子倒满,端起吹凉。台面还摆一只铝饭盒,玉宝说,装了啥。潘逸年说,茅山酒家的五香煮花生,我吃味道可以,买了份给玉宝尝尝。玉宝说,刷过牙了,明早起来吃。潘逸年说,也好,我让服务员舀了勺卤汤,花生再浸浸,会更入味。
玉宝吃过茶后,潘逸年也上床,拧暗壁灯,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下嘴去亲,玉宝仰颈,霞气顺从。潘逸年不敢放肆,揉揉捏捏过把瘾,却难满足,终是叹口气,停止折磨彼此,仍紧箍着人不放,玉宝噗嗤笑了。
潘逸年说,乖宝,笑啥。玉宝没回答,另说,那兄弟四个,去外面讲了啥。潘逸年说,敲打敲打三弟。玉宝说,效果如何,接领子么。潘逸年说,难讲,一身反骨,叛逆期太长。玉宝说,哪能办呢。潘逸年说,我有的是办法治伊。玉宝只笑。潘逸年说,下趟有事体,尽管使唤我,不要客气。玉宝微怔,很快明晓其意,轻轻说,明白了。
夜色更深,窗覆白雾,潘逸年呼吸沉稳,玉宝困不着,盯着台面的饭盒,不知为啥,总有一股咸香之气,直往鼻底钻。想要明早吃,心底却有钩子在挠,忍不住咽口水。
潘逸年一向警觉,忽听窸窸窣窣响声,以为老鼠,趁暗黑觅食,随手一摸,旁边空无人,彻底清醒,连忙起身,却看到,玉宝盘腿坐在桌边,铝饭盒打开,面前一堆花生壳,吃的津津有味,听到动静也瞧过来,四目相对,呵呵笑两声。
潘逸年说,不是讲明早吃。玉宝说,等不及,不是我,是肚皮里这个,性子急,非吃不可。潘逸年嘲笑说,借口真高级。玉宝说,是吧,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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