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第18章   

乔璐宜一直在观察着程今宴的反应，可惜他最后也没看出些什么来，程今宴只是默默地把大红本里的内容扫了一眼，然后就把它合起来，放到了一边。
全程她的表情都滴水不漏得仿佛只是看了一张白纸一样。
“快吃吧，别等到饭凉了。”程今宴提醒道。
她就是这样，心里越是惊涛骇浪，面上就越是一本正经。
乔璐宜垂下眼帘，平静地拨着碗里的米饭，原本很有食欲的饭，突然也变得没那么好吃了，他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
程今宴看了眼他碗里剩了的半碗饭，点点头。
她不是会劝别人多吃的性格，何况乔璐宜愿不愿意吃她的饭也是他的自由。
等程今宴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她站起身，很顺手的就要收拾桌上的残局。
平时自己一个人惯了，也不会指望别人能替自己收拾。
乔璐宜在旁边冷眼半晌，在她把几个碗叠在一起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我来吧。”
“你去看会儿电视，要自己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他作势就要去抱她，程今宴连忙跳着躲了一步，连忙道：“我自己来。”
拐杖就在她手边，怕乔璐宜又要过来，程今宴自觉地撑着拐杖往沙发走去。
等她走了一半，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乔璐宜在用选项的方式让自己放弃和他客气的可能，虽然是为自己好，但是被算计的感觉还是挺不好受的。
程今宴板着脸，坐到沙发上。
乔璐宜先是把剩余的菜放回冰箱，他平时是不吃剩饭的，但是这是程今宴第一次给他做的饭，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
等放完东西，他往客厅看了一眼，才发现程今宴并没有开电视的打算。
他两步并作三步走到茶几桌前，帮她开了电视，又问她：“想看什么？”
他记得自己的妈妈和奶奶都很喜欢看电视，尤其是一个什么后宫女人勾心斗角的剧。
程今宴抿了抿唇，干巴巴道：“我自己来。”
乔璐宜混迹商场多年，对人的心理动作颇有研究，自然也看得出程今宴在生气，他不明白刚刚有做什么能令她生气的事吗？
思来想去，好像并没有。
两个对视片刻，谁也不肯退让，最终还是乔璐宜把遥控器递了出去，“那你找找自己要看什么吧。”
他回厨房的时候顺便把剩余的碗碟放进洗碗池里。
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乔璐宜对于洗碗这种简单的事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在面前的架子上找了一通，看到了一个钢丝球，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应该是刷碗的，他以前见过爷爷用。
钢丝球划过陶瓷盘子的声音响起，程今宴身上一阵汗毛倒立，刚挑到一半的电视又耽搁下来，她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怎么回事？”两居室的厨房不大，乔璐宜又长得人高马大的，程今宴就没走进去，站在门口问他。
“没事，你坐着吧。”
又是一声让人浑身难受的刺耳声。
程今宴叹了声气，看到他忙碌的身影，那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认命地走进去，等看清洗碗池里的情形后，她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璐宜，“你不会洗碗？”
他沉默。
“平时都是白爷爷自己做饭洗碗的吗？”程今宴自认自己的涵养算好的了，此时都要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哪有把家务活都丢给老人来做的？
乔璐宜哑口无言，他实在没办法解释白向东除了给她做饭的那段时间，平时回海市都轻易不会下厨的，更别提洗碗了，白向东起码还有白手起家前积攒下来的年轻时期的经历，但是在乔璐宜的世界里，这是很陌生的东西。
“还是我来吧。”程今宴站到他身边，就要接他手里的钢丝球。
没想到乔璐宜握得还挺紧的，他抿着唇，僵持了好半天，才僵硬道：“你在旁边指导我。”
“总得学习才能会做。”他补充道。
程今宴思索一下，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他们两个人的交易总有一天会结束，到时候总不能还是让白爷爷伺候他吧。想到这里，她干咳一声，道：“你先把钢丝球用水冲一下放掉吧。”
“一般除非很顽固的，洗碗布洗不掉的再用钢丝球……”顿了顿，她又道：“就算要用，也不用使这么大的力气，你会把锅碗划伤。”
乔璐宜依言放下，在上面重新选了一遍，挑起一根抹布。
“不是这个。”程今宴把正确的指给他看，“用这个。”
乔璐宜终于挑到了正确的洗碗布，他又要伸手进锅里，程今宴及时制止住他，道：“等等！你没加洗洁精吗？”
“什么洗洁精？”乔璐宜茫然道。
白家的人平时都住别墅，厨房和餐厅隔了很远，他几乎没见过别墅里的人洗碗的样子，以前和白向东到江南的时候，也只是经过时见到过白向东拿着钢丝球刷锅的画面而已。
“这个。”程今宴又给他指，“往锅里按两泵。”
乔璐宜没怎么吃，几乎三道菜都有剩余，已经都被他放进冰箱里，程今宴做饭时习惯了用完碟子顺手洗掉，所以剩余要洗的东西并不多，两泵就足够了。
乔璐宜加了洗洁精，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你再洗试试。”
他把手伸进水里，果然立刻就感受到了水变清了，不再那么黏手。
之后的动作果然顺畅了许多，程今宴看他洗了两个碗，满意道：“洗成这样就足够了，等你把其他的都洗完，再一个个用清水冲一遍，把洗洁精冲掉就好了。”
“好。”乔璐宜的手在水里忙碌。
程今宴又指了指另一边的抹布：“桌子就用这块布擦干净吧。”
根据那块抹布的模样，她猜测应该就是擦桌子的了，虽然它干净得像是新买来的。
确保自己把每个流程都和他说了一遍，程今宴才作势要走：“那我先出去了，你忙着。”
本来以为他应该像前面一样，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乔璐宜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神情有些幽怨。
程今宴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她再仔细看过去，乔璐宜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冰山，他冷冷的“嗯”了一声，仿佛刚刚猛然转过头来的不是他一样。
程今宴若有所思地从厨房退出来，坐在沙发上，很自然地拿起遥控器，继续先前未完成的动作，在几个电视剧之间选择的时候，突然心里一跳，坐直了身子。
刚刚有些太得意忘形了，都忘记自己是客人的身份了。
程今宴心想。
乔璐宜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播放这新闻联播，他看了眼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仿佛在认真听讲的程今宴，转身去了洗手间。他不太喜欢洗完碗之后手上黏黏腻腻的感觉，所以在洗手间又用洗手液清洗了一遍，才满意的去了客厅。
他ᴊsɢ坐在程今宴身边，随口问：“怎么想起来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