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鹿南蒋不言小说第8章   

上海人民医院。
病房内。
施鹿南一睁眼，就看到头顶挂满了的吊瓶。
手背上，源源不断注射进来的凉意冰得整条胳膊都是木的。
一直守在旁边的沈斯臣见她醒来，松了口气：“止痛药已经打了，还有哪儿疼吗？”
施鹿南摇了摇头，苍白着一张脸坐起身：“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斯臣没应声，沉吟了阵儿才开口：“你还不打算住院吗？”
施鹿南一顿，对上他沉重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发乌的针眼，明白了什么。
“是我的病又严重了吧？”
她知道得了胃癌之后去网上查过，大抵走向就是咳嗽，呕血，流鼻血，全身疼，到最后连止痛药都没用。
所以从见到鼻血滴落的那刻起，施鹿南就知道自己是发病了。
“之前沈医生你不是还让我别太担心，再说了你是医生，见过那么多病人，不应该比我接受的更快？”
沈斯臣下意识反驳：“你不一样。”
话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
沈斯臣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愣了很久，竟也不想要收回。
他看着施鹿南，再一次开口劝：“还是治疗吧。”
施鹿南却还是摇头：“沈医生，你不用再劝我了。”
见她打定了主意，沈斯臣没来由的有点生气。
但最后，他只是转了话题：“我没想到你之前昏迷时喊的不言，就是影帝蒋不言。”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施鹿南落在雪白被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沈斯臣看在眼里：“你和他……不仅仅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吧？”
“这些跟沈医生没关系吧？”施鹿南表现出了认识以来少有的尖锐。
沈斯臣默了默，很坚定的说了一句：“你喜欢他。”
施鹿南眼睛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4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施鹿南动作太大，手上的针被扯得发痛。
她却浑然不在乎，闷头就朝外走。
沈斯臣眼尖的瞧见施鹿南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他暗自责怪自己多嘴，忙起身追上去。
不想刚出病房。
就看到脚步定在那儿的施鹿南，她对面……是蒋不言。
……
蒋不言看着脸色苍白的施鹿南：“你怎么会在医院？”
施鹿南抿了抿唇，将隐隐作痛的手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后：“来看朋友，你呢？”
蒋不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沈斯臣。
他皱了皱眉，心中难以压抑的升起些烦躁。
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在意施鹿南的小动作，冷漠扔下一句：“一样。”
这些日子下来，施鹿南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只是心脏还是受不住抽痛了下。
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越过蒋不言继续往外走。
莫名的，看着这样沉默的她，蒋不言竟然有些不舒服。
擦肩而过之际，他下意识将人叫住：“施鹿南！”
施鹿南停住脚，疑惑看来：“怎么了？”
蒋不言哽了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好久后才从角落翻出一个理由。
“离职手续还没办完。”
施鹿南愣了下，转而心里涌上来的酸涩与胀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刚刚，她竟然还期待蒋不言会说一些其他的！
多可笑。
施鹿南深吸了口气，麻木的点头：“好。”
扔下这句话，她大步往外走，再没停留。
蒋不言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手下意识抚上闷堵的心脏。
这时，一道男声在旁响起：“这么对她，你会后悔。”
沈斯臣甚至没看他，说完就朝施鹿南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医院花园。
沈斯臣找到施鹿南的时候，她就坐在石凳上发呆。
他上前坐在她身边：“还好吗？”
施鹿南顿了下，转头看他，很久才问一句：“沈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斯臣一愣，随后点头。
施鹿南在心里措辞了好久，才问：“你们男人是怎么区分对一个女人，是爱情还是其他的？会分不清吗？”
“你问的是蒋不言对你吗？”沈斯臣反问。
施鹿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会吗？”
沈斯臣沉默了片刻，各种圆滑的回答亦或者谎言在唇齿边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会，从来不会。”
这几个字跃入耳朵，施鹿南眼眶突然有点发烫。
她率先垂眸，遮掩住自己的脆弱。
是啊，怎么会弄错呢？明明就是不一样的东西，连小孩子都不会混淆的。
施鹿南忍不住自嘲，这下好了，她试图给蒋不言找的理由也没了。
他……就是不爱了。
此刻，施鹿南就像是一个外表完好的容器，内里却发生着一场海啸，将五脏六腑摧毁成一场废墟。
沈斯臣将她无声的崩溃都看在眼里，犹豫片刻后说：“你和他……没有以后，放弃吧。”
以后。
这两个字仿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施鹿南声音喑哑：“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