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薄祁司全文第16章   

薄祁司心口登时一滞。
身体远比脑子反应更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蹲下来，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帮……帮我叫救护车。”
姜栖紧紧拉住他的衣角，额头不住冒出虚汗来，捂住腹部，脸色满是慌张。
腹部的不适是在从薄祁司提及季淮的名字开始的。
大抵是情绪波动过大，又加上刚刚薄祁司伸手掐了她。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胎动，可当血迹流出时，她才察觉出事态的不对劲。
身边无人在。
她只能求助于薄祁司。
“孩…孩子……薄祁司……救救……”
骤然而来的痛楚让她紧咬住下唇，已经没力气说一个字。
下一刻，姜栖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楚莹！”
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见一声略显紧张的叫喊。
可她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
眼前是一片黑。
在意识混沌中，姜栖又梦见了季淮，同时还梦见了薄祁司。
跟上次毫无边际的黑不同。
这次，她梦见的是季淮去世的那天。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早上她外出去参加画展，结束的时候收到季淮说给她准备了惊喜的消息。
于是她怀着无比雀跃期待的心买了最快的航班。
从港城赶回宁城。
飞机落地，以往出口的熟悉身影却没有出现。
当时她还在想，或许是他路上堵车，晚了。
于是她将手机开机准备给季淮打电话。
然而手机开机的瞬间。
涌来的是季淮给她打来的电话留言。
没等她收听，一串显示是警局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你好，这里是宁城总局，一个小时前在机场环山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车主季淮抢救无效已经身亡，他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是你……”
电话那头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姜栖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耳边仿佛只剩下那句“车主季淮抢救无效身亡”。
怎么会呢……
两个小时前还在跟她视频的爱人，怎么会跟车祸、抢救无效、身亡这几个词汇相关呢？
姜栖不明白，也不相信。
她浑浑噩噩想，肯定是诈骗电话，所以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然后开始给季淮拼命打电话。
可那头回应她的永远只有一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巨大的恐慌从她心里升腾而起。
她看着季淮留下的最后一通电话留言，始终不敢点开。
再之后，方柔带着她赶去了警局，赶去了医院，赶去了殡仪馆。
处理着季淮的后事。
他们跟她说：“季淮生前签过器官捐献，现在正好有个患者需要他的心脏。”
她木讷点头说“好”，因为她记得季淮说过，救人是他的毕生理想。
器官捐献是双盲政策。
季淮的家人无法得知受赠人。
大抵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姜栖始终逃避看季淮的尸首，于是在医院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忽的，听见隐约有人说：“淮总的心脏病可算是有救了！”
仿若过电般，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鬼使神差跟着他们来到了那个手术室前。
然后等到了手术结束。
她看见所有人在庆贺这位淮总的心脏手术的成功。
病床推出来时，姜栖的目光对方的心脏处停留。
心底冒出异样的想法。
季淮的心脏，在那个人的身体里重新跳动着。
直到方柔找到她，将她带走。
她看了眼那人的名字：薄祁司。
自此记住了他。
梦里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耳边传来叫喊声——
“姜栖？姜栖！”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了那张在梦里出现的脸。
是薄祁司。
姜栖却仿佛还未从梦中抽离一般，心口仍然残存着回忆中的抽痛，她就这么盯着薄祁司的脸，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悲伤，泪水在从她眼眶肆意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见状，薄祁司愣了一瞬，心脏跟着收紧。
但很快，他看清了她眼底的痛意难过，霎时脑中闪过什么，心里一片清明。
那抹莫名的心痛被剧烈的不爽和怒气取代，他将手抽离。
脸色阴沉得过分。
“姜栖！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季淮！别用你爱他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