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裴砚第29章   

顾染这几天绞尽脑汁，坐立不安，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住处，安身立命罢了。
他这儿，说来也是凭着他的自愿，她并没有半点强迫他的地方。
本来是一个屋檐下的人，却跟陌生人一样，在大街上遇到，也不是一起来的，顾染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再加上这两天接连受挫，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顾染就当做是没有看见人，直接就走了。
裴砚：“——”
他还以为，顾染再怎么样都会跟他打个招呼，可她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
男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包子，他三下五除二给吃了个干净。
顾染又问了几家，没有住的地方，有铺子租也可以，晚上搭个床就能睡，可那些闲置的铺子也被抢得一干二净。
她在街头的那一块荒草堆上坐了一会，神色颇为无奈。
裴砚出来喝水正好看到，像顾染这样坚韧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向现实低头，可是现在看来，她也很失望。
就在赶集后的第二天大道彻底通了，很多人都涌来这个小镇子，想要找到一个落脚处，是不像想象那样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裴砚心里面同时也有一种隐隐痛快的感觉，这其中的因素，并不单单只有一种。
顾染买了只鸡，一个猪肘子，还有半斤酒回去，不管怎么说，明天都要走人，裴砚那里她住了一个多月，也算是感谢他。
这只鸡分成两部分，一半用来做鸡汤，一半用来做辣子鸡，裴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飘着鸡肉香，比昨晚上陆云染端来的那一碗还要浓郁和细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肉菜的香味。
他到了厨房，顾染正在将菜端上桌，一盘辣子鸡，一碗鸡汤，一碗炖猪肘子，一盘瘦肉炒青豌豆，桌上还放着一小壶酒，两个酒杯。
“裴砚，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顾染往两个酒杯里倒满酒。
裴砚坐下来，修长又粗糙的手指抚在酒杯上，眸子漆黑清凉。
顾染端起杯盏敬他：“这一个月来，多谢你的照顾。”
裴砚和她碰了杯，一饮而尽，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这两天你好像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今晚这些菜可费了我不少铜板，无论如何也得吃完。”
顾染说着，把一个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
裴砚似乎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今晚的确吃得比较多，到了最后，那半斤酒也喝光了，这酒度数不低，两人都有点醉，顾染带着人皮面具，只看着浑身乏力，裴砚俊美的脸上，则是多了一层微红。
桌上的菜倒是吃得差不多了，顾染收拾好厨房，靠着院子的一堆荒草，看着星月遍布的天穹。
裴砚的那个柜子只完成了一半多，搁置在一角。
“裴砚，傅家做的事，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裴砚去解手回来，顾染开口。
男人眉眼稍微有一丝松动，他有些醉酒，眼眸里更是多了一丝朦胧。
顾染笑了笑。
“可是有时候想想，高门之间站队夺嫡，不就是你死我活，尔虞我诈，又有什么对错呢。”
裴砚浑身气息一冷，凝起了眉头。
就说顾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心怀愧疚不安。
顾染完全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再也见不着这张脸，他有再多的怒气都使出来也没关系，方才她的道歉也是真心的。
好在，裴砚并没有发作，只是眼里隐忍一瞬，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染又看了一阵子这里的夜天，然后起身来，进房间睡觉。
灯光下，裴砚手头拿着一个盒子，他静静地注视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染早上起来，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就一点女子用品，衣服和被子，牛板车她带走，这样就方便许多。
他把这些都收在一起，一阵内急去了厕所回来，看到她的梳妆桌上多了一个盒子。
顾染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两身大红的婚衣，她不由得一愣，一时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再往院子里面看去，裴砚并没有离开，正在捣鼓他那个半成品柜子。
“裴砚。”顾染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婚衣：“认真的？”
男人抬起眼皮看她，语气淡淡，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形式而已，就像以前一样。”
他提供住处，她提供劳力，两个人把困顿的日子过好一点，他倒也不是发什么善心，就是看她有用处。
顾染方才在屋子里面已经斟酌过了，如果要成亲的话，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她和裴砚，不可能做得了真正的夫妻，眼下不过是权宜之策。
“成亲可以，等到哪天我找到落脚处了，我们就和离。”她说。
男人：“随你。”
本来顾染打算今天走人，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又留了下来，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她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日期定在哪一天。”她问。
明天“。”
顾染心想，反正不过是走走形式，好日子坏日子有什么分别吗？她的确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走投无路。
“那还要去镇子上买些东西。”顾染说：“总要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我们成亲了。”
“由你安排。”
顾染摊几个饼子做早饭，回头对男人道：“把我的那些被子床单重新铺到床上。”
裴砚感到一阵子无语，就因为两个人要假成亲了，她就可以使唤他给她打理这些房间内务吗？
“如果你早点说，我就不用收拾了。”顾染说。
裴砚满头黑线，不过他哼了一声：“所以是你早就想到了，迫不及待。”
顾染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色变了变：“我呸，裴砚，我会稀罕你。”
还迫不及待呢，信不信她现在就走一个。
裴砚很久没有进去顾染的那个房间了，以前这个房间用来堆些杂物，比较凌乱，现在他进去，里面摆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馨香。
镜子，梳子那些，顾染放在一个小行囊里，裴砚一件件拿出来，里面还有顾染的亵衣和亵、裤，裴砚接触到的时候，手指像是触电一样停顿了一下，然后连同她那些衣服，放在其中一个抽屉里。
顾染做着菜，才想到她的贴身内衣裤都在行囊里，裴砚看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顿时有点尴尬。
果然，裴砚进了厨房，细看脸上有些微红。
顾染知道，一定是那个缘由。
“也没什么，我也不是没看过你的，咱们扯平了。”顾染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