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浅浅林深第18章   

10月8号，天刚蒙蒙亮，鹿浅浅就拖着板车，踩着露水去鹿老头家。
“爷爷，你们想好了吗？我爸的抚恤金，你们今天准备还给我了吗？”
鹿浅浅站在院门外大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在农村，大部分的社员都已经起床，听到鹿浅浅的喊声，爱看热闹的人顿时来了精神，扔掉手里毛巾，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带着八卦的嘴，迈着腿小跑着就过来了。
“这老鹿家，一天一天的，怎么尽是事儿？”
胖婶嘴里嫌弃着，眼睛却冒着精光，胖腿跑得比谁都快。
等胖婶跑到鹿家的时候，鹿老头已经打开院门，顶着两个比眼袋还大的黑眼圈把鹿浅浅扯了进去。
“你小声点，都说家丑不外扬，你那么大声干嘛？”
鹿浅浅无辜眼：“可是爷爷，我不大声，你听不见呀。”
鹿老头昨天被鹿浅浅的话吓到，晚上一直梦到大儿子大儿媳追着他赶，几次被噩梦惊醒，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鹿志刚两口子平时就懒，两个孩子上学后，更是不到上工的时间不起来。
鹿浅浅喊了好几声，才把他们叫醒。
两口子打着哈欠出门，看到满院子的吃瓜群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商量的让李秋凤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没说有这么多观众呀。李秋凤只在家里横，看到人多立刻躲到屋里不敢出来。
鹿老头看着仓皇而逃的媳妇，TUI了儿子一口，“看你找的什么媳妇儿，狗肉上不得正板。一点事都扛不住！”
鹿志刚被老爹一吼，立刻狗腿道：“爹，我去。”
他脸皮厚，不怕人多看戏。
“浅浅，这么一大早过来，吃早饭没，到叔家里吃点？”
鹿志刚想拖延时间，等院子里面的八卦大队都走了，他再慢慢同鹿浅浅算。
“叔啊，我吃不下，我昨天梦到我爸妈了，我好想他们。想得茶饭不思。”
鹿浅浅才不上鹿志刚的当，她是有武力值，不需要人帮忙也可以把东西抢走。
但她需要社员们做证，今天她鹿浅浅拖东西也好，拿钱也罢，都是她应得的。
“叔，我爸500多抚恤金，你们拿了一年多，现在也该给我了。这是我爸留给我的一点念想，我不要回来，心里不安的呀。”
鹿浅浅转头看向鹿老头：“爷爷，我给了你们5天时间，也该凑到钱了吧？”
鹿老头还没说话，周围的社员开始发问了：“鹿浅浅同志，抚恤金有500多块？这么多你爷爷全部拿了？一个子儿都没留给你？”
鹿浅浅可怜巴巴：“对，585块钱，都被我爷爷拿走了。”
“真是缺了大德，再怎么着，也应该分你一半。”
鹿浅浅：“十几年前，我爸就同爷爷分家了，当时说的很清楚，我爸不拿家里一分钱，老房子也给我叔，爷爷赚的工分也算在叔家，以后爷爷养老也归我叔一人，我爸不用管。”
说完，鹿浅浅拿出当年分家的证明，有鹿老头，鹿志明，鹿志刚的签名，还有当时大队长的签名。
“鹿老头，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偏心了，分家的时候不给大儿子一分钱，大儿子牺牲后，还把他抚恤金都拿走补贴小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年纪同鹿老头差不多大的社员看得直摇头。
“就是，也不知道鹿老头怎么想的，大儿子是解放军，那么优秀，还偏心小儿子！”
“这还用问？鹿志明同志生的是丫头，鹿志刚生的是儿子呗！”
“这就是重男轻女啊，大队长前几天还说男女平等，他这个思想觉悟不行呀！”
舆论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非常有效的武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鹿老头说得面红耳赤！
老鹿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桃源大队，他不能因为这个事被全大队的人戳脊梁骨。
“大家误会了，那个钱算我借的，会还的。”
鹿老头走到鹿浅浅旁边，笑得慈祥，从兜里拿出一张大团结，递给鹿浅浅：“浅丫头，爷爷现在没那么多，先给你10块，剩下的以后再还？”
“十块？那还剩下575块，爷爷你打算多久还清？”鹿浅浅接过钱，十元她也不嫌少。
鹿老头哑口无言，他昨晚就想好了，先让李秋凤哭穷，最后他再拿十元把鹿浅浅打发，现在让他一起还，鹿老头还真没想好。
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浅丫头，你知道的，农村没啥收入，你两个堂弟还要读书，开销大，一年到头能存下一二十块就差不多了。你看，每年给你10元怎么样？”
一年十块，575块就要57年半。
鹿浅浅嗤笑着摇头，“爷爷，说句不孝的话，57年后，您还在吗？不说您，就是叔，可能也走了。”
“你。”听着孙女口无遮拦的话，鹿老头气得跺脚。
老人上了一定年纪，最忌讳有人说他死。
“我实话实说而已。”鹿浅浅无所谓开口，转头对着社员们道，
“各位同志，你们都听到了，我爷爷承认这钱是他借的，但57年我等不了，也没这个道理。爷爷把钱拿来给我叔盖房子添家具，今儿我就以物抵债，请大家做个见证。”
社员们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鹿浅浅满意点头，这次是把东西从人屋里搬出来，不比上次送嫁妆，是把板车上的东西往里搬，社员们都没动手。
鹿浅浅力气大，也不需要帮忙，开始捡贵的东西搬。
缝纫机，先搬出来。
李秋凤一直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看到鹿浅浅搬缝纫机坐不住了，这可是她赚钱的家伙，急忙跑出来拦住。
“浅浅，这东西你不能拿，这是我的缝纫机！”
“你的？拿谁的钱买的？”鹿浅浅一只手提着缝纫机，一只手把李秋凤扒拉开，她力气大，李秋凤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
“别拦着我。”鹿浅浅举了举拳头，表示自己脾气大，力气更大，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