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在她稍稍长大一些后,再遇到的男人没有谁会像梁俊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那些男人都是那么聪明,想满足自己视觉上的渴望,又想不露痕迹。可她又不是傻子,她太清楚那一双双眼睛里呈现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之情,而是成年人的欲望。但梁俊不同,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如果她去猜忌他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觉得是在污蔑他。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干净,干净得什么样的污染也干扰不到。“金姐姐,我方不方便问你一个问题?”
2024-03-09 16:39:14 xiaohua
在她稍稍长大一些后,再遇到的男人没有谁会像梁俊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那些男人都是那么聪明,想满足自己视觉上的渴望,又想不露痕迹。可她又不是傻子,她太清楚那一双双眼睛里呈现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之情,而是成年人的欲望。但梁俊不同,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如果她去猜忌他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觉得是在污蔑他。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干净,干净得什么样的污染也干扰不到。“金姐姐,我方不方便问你一个问题?”
01
江郑还要上楼和父亲打过招呼才能走,江蓦然便带着梁俏先走一步。
车里很安静,虽然还未到零点,但远处零零散散的鞭炮声清晰可闻。梁俏主动开口打破这有些压抑的气氛,她问江蓦然:“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推了她?”
江蓦然转过头,诧异地看了梁俏一眼,继而又正视前方观察着路况,以防哪个在路边放鞭炮的孩子蹦到马路上。他平静地问她:“那你推了她吗?”
“我没有!”梁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江蓦然年纪轻轻就瞎得厉害,浪费了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呢?”
“就要凶你!”
“凭什么?我做什么了?”
“你问我有没有推她!”
“我还不能问问?我不问你,就没办法从你的嘴里听到事实,就只能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但我不相信我看到的,我只相信你。现在我问了,你告诉我答案了,我才知道事实是你没有推她。不过,反正你推没推她,她都要说你推了,你下次就记得推,推狠一点儿。”
梁俏本来一口气憋在胸口正准备寻找时机发泄出来,被他这样一说,这口气居然平复下来了。
“你现在不想问问我,她到底是谁吗?”江蓦然问道。
梁俏有些无趣地靠向车窗,道:“不想。是风景不好看还是手机不好玩?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关注与我无关的人?况且,作为一名合格的前任,她就该自己消失。”
“姐姐讲话真的是……好狠!”
梁俏和江蓦然先一步回到了江郑的家里。过了十几分钟,江郑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倒不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儿感到尴尬,而是为了接下来他们吃什么感到尴尬。
家里没有包饺子的东西,超市这个时间也关门了。这大过年的,连口饺子都吃不到,在北方人心中是一件相当凄惨的事儿。
照H市的习俗,年夜饭是六点左右吃,半夜十二点前还要吃一顿饺子。过年的一半是鞭炮,另一半就是饺子。没吃饺子,那不相当于只过了一半的年吗?
江郑觉得应该要去求助江夜了。虽然说好除夕这天放过他,但现在来看,还是不太可能了。
江蓦然觉得可以不吃。虽然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如果没有饺子,大家完全可以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倒着,这也很美妙。饺子这个东西,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一家人和谐友爱地在一起才更重要。
梁俏觉得这爷俩在饺子这件事儿上都不是很靠谱,于是她给梁妈打了通电话。过了好半天,梁妈才接起电话:“干什么?大过年的你不在你公公家里老实过年,上我这聊什么?”她语气听上去不太开心,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梁俏说:“大过年的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莫生气啊,气坏了身体谁人替?”
梁妈更生气了:“少说点儿没用的,你赶紧把梁俊给我弄出去,我就不生气了!”
“他又干吗了?”
“他非要抓那只猫,最后摔得人仰马翻的。我备了两盆饺子馅,那盆韭菜鸡蛋馅的让他和猫给我掀翻了,你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玩意……”
梁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可不是我啊!我好冤枉!明明是梁俏不在家过年,你气不顺,是你先动手打我和猫的!我比窦娥还冤枉!”
梁妈气吞山河地吼一句:“滚一边去!”
梁俏手机的声音开得有点儿大,江家父子就坐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梁俏:“妈,那个……我和江蓦然还有我公公,刚才从爷爷家回来了。我们……”
“咋回来了?”梁妈突然很紧张地问道,“让人打回来了?”
“你看你,我至于那么差劲吗?就是因为一点儿小事儿,我和小姑子相处得不好,我公公怕我不开心,就带我们先回家了。”
“哦,那没事儿,反正你也不是跟小姑子过,家家都有那样的人。再说了,人家家里条件好,有点儿小性子也正常,你不要往心里去,要知书达理一点儿,还是要给我姑爷和亲家留一点儿面子的。”
“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去。但现在是有这样一个情况,我们家里吧,没准备饺子面和饺子馅……”
江郑以为她只是想和母亲聊聊天,没想到会提这事儿。这样太不好了,太不应该了,他没有把儿媳妇照顾好,还要让未见面的亲家跟着担心。他对梁俏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梁俏不以为意,接着和梁妈沟通:“你准备了多少面和馅啊?”
“那可老多了,能撑死你!你们就别在家待着了,赶快开车上咱们家来吧。把你公公带上,我和你爸这都包好几盘了,还想着冻上一点儿,到时候让你带回家放冰箱里。你们现在过来正好,来了就吃!”
江郑还在摆手,但梁俏和梁妈心意已决,母女两人愉快地挂了电话。
江郑脸有些红了,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在除夕夜跑去连面都没见过的亲家家里蹭饭,这事儿他是干不出来的。这可不比平时的日子,今天去登门拜访是不合适的。
他说:“你俩去吧,我就不去了。这不合规矩,也不礼貌。年底我都太忙了,本来应该早一点儿登门和你爸妈见上一面。现在怎么也不能这个时间去,实在是不妥。”
“没关系的!爸,我爸妈都特开明,我们家也都挺随意的,没有那些规矩。”
“那是对你们,你们是爸妈的孩子,要什么规矩。我不行,我不会去的,你们去吧。”
他不去,梁俏和江蓦然都不能去,不可能大过年的把老人家孤零零地扔在家里。于是梁俏又拨通了电话,说:“妈,我公公觉得之前没有去我家登门拜访,今天半夜去不好,所以他不去。”
梁妈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梁俏抬头看看江郑,他仍旧在摆手,还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他已经搞定了。
梁俏说:“他还是说不去。”
“那……那……”梁妈结巴两句,回头问自己老公,亲家不来怎么办。梁爸说了什么梁俏没听到,过了一会儿就听梁妈对着话筒痛快地道:“那你把地址发你爸手机上,我们过去。你们家里都有什么啊?”
江郑听到了,捂了一把眼睛,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了。
梁俏起身去厨房翻了翻,说:“我们家里有锅、水、酱油、醋和蒜,但没有辣椒油,没有擀面杖也没有大面板……”
“那行了,我知道了。”说完,梁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梁俏回到客厅,对江郑和江蓦然说:“我爸妈一会儿来给我们包饺子。”江郑撑着下巴郁闷地点点头,江蓦然也撑着下巴甜甜地对她笑了笑,问:“是芹菜的吗?”
“对,还有白菜。”梁俏说,“我妈每年都准备三样——芹菜勤恳、白菜百财、韭菜长久,一样不缺。但是韭菜馅的被梁俊弄翻了……”
忐忑不安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江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俏的父母,连着换了两身衣服。一会儿庄重一会儿随和,打算换第三套的时候,自家的门铃响了。
江蓦然打开门,就见满面红光的岳父和岳母穿着有板有眼的貂皮大衣,一人手里端着饺子馅,另一人手里拎着擀面杖和面板,笑得欢乐开怀。
梁妈看着他,笑着道:“姑爷,妈来给你包饺子了。”
在商业场上杀伐决断的江郑全程都因为不好意思而脸色通红,他极有礼貌地将亲家带进门,邀请他们入座,并接过他们带来的礼物。这太令他惭愧了。
尤其是梁俊,一只手提烟,另一只手提酒,肩上挎着两个包。一个包里装着猫,另一个包里装着一只帝王蟹,对着他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过年好啊!叔叔您真帅啊!我说我姐夫怎么长得这么帅,原来都是像您啊!”
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梁俊这小孩儿在家里是“问题少年”,出门却是不用管的。他又会说话又有眼力见儿,除了自己爸妈不待见他,外人都很待见他。
比如江郑。
梁俊在家里看到什么都要夸一夸:叔叔眼光好、叔叔见识广、叔叔了不起,我要向叔叔学习,我以后也要像叔叔一样成功。
梁俏把他拎到一边,问:“你这么谄媚干什么?”
梁俊小声回答:“你不懂,妈说了,让我哄叔叔开心。叔叔开心了,你在婆家的日子才好过。叔叔要是看我们不顺眼,看你也顺眼不到哪里去。你不懂我和爸妈的心,我们千里送饺子都是为了你啊!”
梁爸梁妈脱了大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和江郑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亲家初次会面的仪式。虽然这实在算不上正规,但大家还是要走一走流程的。
梁妈:“你俩聊吧,我去包饺子。咱们这个岁数吃不吃都行,主要是孩子们。”
江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亲家母,这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们跑一趟。你们带礼物来还要动手干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应该是我带礼物去拜访你们才对,让你们看笑话了。”
梁妈接过梁俏递来的围裙挂在脖子上,然后利落地把后腰的带子系上,慷慨地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我们笑话什么啊?你要是有媳妇,还不给我姑爷女儿准备饺子,那我可要笑话你了。你已经非常优秀了,孩子教得这么好,家里又干净又利索。再说这礼物也不是说特地给你买的,这不临时要来,没做啥准备,就把家里别人送的好东西带来了。”
“妈!”梁俏捅了她一下,“你这也太实在了,什么都往外说。”
“怎么了?我可不怕说!我说不说我这亲家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弄那些虚的干什么?这个事儿它就不是客气的事儿。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准我看你们家什么好,一会儿我还要提两样走,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江郑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一会儿你看中哪样就提走,不用跟我客气。”
梁妈落落大方地一拍围裙,说:“我啊,我就相中我姑爷了。你把孩子给我,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梁俏以为梁妈真会好意思开口要东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世上就没有梁妈接不住的话。
受到丈母娘重视的江蓦然觉得此刻应该表现出一丝骄傲,他扭头的时候看到梁俊幽怨的眼神,于是他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气得梁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连马屁都不拍了。
02
“你先别说,我先说。”胖乎乎的梁爸笑眯眯地对江郑说,“老哥我年纪大,我先来。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问问我们家有什么要求吗?要求是有的,做父母的当然都希望子女能好,房子、车子这些,我知道你们家可以随便让我们提。但是这些东西我们家也买得起。我们挣钱都是为了孩子,他们买得起最好,他们买不起的,我们当爸爸的肯定不会看着他们流浪。我对亲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能像我们对你们家孩子一样去对待我们家孩子。对于江蓦然的要求就是,能像我们梁俏对他一样去对梁俏,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求。要是我虐待你们家孩子,你虐待梁俏我没话说。要是我们梁俏和江蓦然吵架了,动手打了他,那他还手打我女儿,我也无话可说。亲家,你看我这么说话敞亮不?”
梁俊在一旁捅了江蓦然一下,用眼神询问他:我爸是不是很优秀?
江蓦然没搭理他。
江郑对梁俏的家庭情况是了解一点儿的,对梁俏父亲的生意自然也是了解的,同时也了解过他们夫妻二人的人际关系等。梁俏的父亲虽然算不上是个大人物,但在他那个阶层,混得还算有头有脸。在那个阶层与环境想要风生水起,讲起话来都是有几分江湖气的。
这和江郑这种自小就养尊处优,算是半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大有不同。江郑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书法家,他讲话做事都是既谦和斯文又干练沉稳。他的好友江夜的出身与他不相上下,他身边的其他好友,也都出身名门。他没有梁家父母这一类豪爽的朋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觉得甚是有趣。
江郑为梁俏的父亲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放下了心中的不自在,笑着说:“我说梁俏这个小女孩儿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事落落大方又有主见和想法,这副雷厉风行还很潇洒的样子到底是在哪里磨炼出来的?原来是因为家里有你和亲家母这样的好榜样。”
“不像我,像她妈。”梁爸自豪地笑道。自家女儿被夸,脸上的笑意根本控制不住。
“我很替我们蓦然感到开心,他能遇到这么优秀的梁俏,还有这么开明热情的父母和弟弟,是蓦然的荣幸。我的孩子有幸融入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我很欣慰,也很感激你们愿意把我的孩子视如己出。我只有蓦然这一个孩子,梁俏进了我们江家的门,先是儿媳妇,再是女儿,无论从哪个角色出发,我都不会苛待她。”
江蓦然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梁俊,用眼神询问他:你觉得我爸优不优秀?
梁俊假装看不懂。
“不过就像你所说,我们做父亲的都是为了孩子。虽然蓦然的母亲离世后我一直未娶,将来家里不会有人和他争抢什么。但孩子结婚总该置办一下,不然会显得我这个父亲当得太失职。房子和车子他都有,我就送一套江边的复式楼给两个孩子。另外,我这里有一个珍藏了很多年的钻石皇冠。是蓦然妈妈去世之前,我们一起从国外的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价值差不多等同于四套江边复式楼,这个给梁俏穿婚纱那天当头冠戴。这是蓦然妈妈交代好的,这个皇冠以后给儿媳妇结婚戴,我算是帮她完成心愿。”
梁俊在一旁伸出一根手指头,随后又极为严肃地伸出四根手指头,这是在计算那顶皇冠的价值。等他回过神后,发觉这个聘礼贵重得令人震惊。他悄悄地对江蓦然伸出大拇指,用眼神告诉他:你爸赢了。
两位家长聊得十分投缘,梁妈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干活。梁俏陪着两个爸爸待了一小会儿,就拉着江蓦然和梁俊去厨房帮忙了。
江蓦然是可以帮忙的,他不会包饺子但是会摆饺子。
梁俊就不行了,他什么都会,但是什么都不干,还一直在干扰梁妈,说:“妈,你知道江叔叔给了我姐一个啥吗?妈,你家姑娘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咱家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以后就靠你姑娘了!妈,我结婚的时候,我也给你找个这么有能耐的儿媳妇。就是老丈人死乞白赖地要给我买豪车,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但是他非买不可的那种。”
梁妈被他磨叽得烦了,举起菜刀瞪着他,说:“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就想着当小白脸,你给我滚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把你打成豪车的样子,你信不信?”
梁俊连着退了两步,一脸无辜地说道:“别这样,这大过年的……”
江蓦然一边摆饺子一边说:“我感觉妈妈会魔法。”
梁俏手里正捏着饺子皮,闻言抬头,问:“什么魔法?”
“梁俊想要什么就能把他变成什么的魔法。”
“那我妈可太偏心了,从小到大都是梁俊想要什么,我妈就把他变成什么。我想要什么,她都不给我变,还让我好好学习,考试考好了就给我买。”她挤眉弄眼地撞了一下梁妈,笑着道,“是不是啊,妈?”
梁妈哼了一声,说:“以后你也不用羡慕我给梁俊变魔法了,你想要啥,让你老公给你变。让你老公给你买,你老妈可要退休了。”
梁俏:“这么早退休,不帮我带孩子吗?”
梁妈满脸嫌弃地瞪她:“请不起保姆啊?你要累死我啊?我有那闲工夫,我打会儿麻将不行吗?我打会儿麻将还活泛大脑,给你带孩子我能留下什么好?我看你公公挺闲的,人又温和,你让他带。逢年过节我帮你们包包饺子还行!我先惯着你几天,等你办完了婚礼,婚纱一脱,唉,我和你爸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以后我们看见你爸妈也有交代了。”
梁俏歪着头在老妈的肩膀上,亲昵地道:“您就刀子嘴吧。到时候我公公要是真的把孩子抱走,就您这暴脾气,我估计都得带刀上门常住我公公这里。”
“你可真是小瞧你妈了!你看我到时候坚不坚强!你看我到时候能不能忍住!”
梁俊笑出声:“妈,你一定要坚强、要忍住,实在不行还有我啊!我媳妇生的孩子肯定给你带,我姐生的孩子姓江,你跟着……”
梁妈操着菜刀就来了,吓得梁俊赶快改口:“我错了!我错了!君子动手不动刀,咱们有话说话,使用暴力是不对的。你以为砍亲儿子不犯法是不是?我跟你说,你这个老太太……”
这个新年真好,家里人都聚在一起,一个都没落下,连猫都可以上座。不过最开心的应该是梁俊了,江郑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梁妈包的饺子一如既往地好吃,一如既往是满满的家的味道。席间大家举杯畅饮,梁俊嘴巴里塞着饺子,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帝王蟹的蟹腿,大喊道:“过年好!我最小!我要最旺!”
梁俏短暂的新年假期在初二就结束了。初一、初二说是假期,但并没有私人时间,因为忙着走亲戚。初三开始有许多聚会派对,虽说很多东西早在年前就准备好了,但布置场地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总之,说不忙也闲不到,说忙,却又与平日里工作时有很大的区别。
大年初八,是新年后正式开工的第一天。梁俏的工作室迎来了她的新合作伙伴,那个行踪不定的金小姐。
她似乎永远处于流浪之中,再次出现时,还是那副无家可归的样子,随身携带着巨大的行李箱。
在此之前,两个人已经通过电话协商好,金小姐会出一半的房租给梁俏,其余事情见面详谈。等她到了以后,梁俏告知她,现在的工作室面积已经不能满足她未来的工作需求,她需要换到WST酒店去工作,问金小姐是否有意向跟她同去。
风情万种的金小姐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决定:去。
半个月后,梁俏的新工作室成立,在WST酒店的十七层,是由原来的一个小型会议室改造而成。
工作室的装修极为简洁,但并不单调,这要多亏了江蓦然的点睛之笔。
关于梁俏的新合作伙伴,江蓦然只听说是一位婚纱设计师,他没有具体地细问。所以当金小姐推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到他面前时,他惊呆了。
不是为她惊为天人的美貌,而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她。
金小姐倒是显得镇定许多,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主动上前拥抱他。而江蓦然居然也破天荒地伸出手臂抱住了金小姐。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长到梁俏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前几天才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安琪拉,现在又出现一个蓄谋已久的金小姐?就在她准备出声提醒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舍得分开了。
金小姐热泪盈眶地说道:“我好想你啊,蓦然。”
江蓦然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梁俏,说:“好久不见,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金小姐又抱了抱他,甚至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却破天荒地没有得到他的反抗。她说:“你真好,还关心我有没有地方住。我有地方住,我住在酒店里,我习惯住酒店了。”
“你过年也是一个人吗?”
金小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习惯一个人。”
梁俏全程傻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配合。她是该发飙,还是该扭过头就走?
江蓦然看她的眼神明显与看别的女孩儿不同。漂亮的女人果然都很可怕,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引狼入室。
大概是江蓦然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转过身来拉梁俏。他牵着梁俏的手,落落大方地向金小姐介绍:“梁俏是我太太。”
金小姐露出诧异的表情,还伸出她那双精致的纤纤玉手鼓了鼓掌,指尖浮夸的美甲更是衬托了她的妖娆妩媚。
金小姐说:“我知道。”
梁俏愣了一瞬,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仿佛坐上了过山车,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和梁俏接触了以后,我和江夜提起过她,是他告诉我你们的关系的。不过你放心哦,”金小姐突然拍拍梁俏的肩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讨厌,她真诚地看着梁俏,继续说,“我对你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刚好我们之间有这种命运的联系而已。我并不觉得我认识江家和我喜欢你以及想要和你一起工作是冲突的。”
梁俏给了她一个淡淡地微笑,说:“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金小姐说。
“不一样的烟火?”梁俏问。
金小姐捂着嘴巴娇笑两声,换作别的女孩儿做这个动作,是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不适的。但她就不会,娇得恰到好处。
江蓦然也跟着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说:“她现在真的就只是她。”
梁俏瞪向自己身边的男人,真是见色起意的家伙。弟弟果然都是不靠谱的。
江蓦然有些惋惜地说道:“她以前是我爸的女朋友。”
也许是这句话触碰到了金小姐的某一根心弦,她的笑容竟迅速地蒙上了一层失落。
梁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事情有些复杂,她不该轻易地评判。
03
金小姐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跟江蓦然叙旧,她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属于自己那一半工作的布局当中。她接了两通电话,便有工人抬着大箱子送进门。她有条不紊地指挥,沉默且优雅地做事。
梁俏和江蓦然离开这里后,一人端着一杯热咖啡,找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聊天。从江蓦然的口中,她听到了与她所见不同的金小姐。
比如,金小姐与江郑这场忘年恋的起始。
虽然金小姐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且外貌出挑备受关注,可她从未想过要通过堕落来获得物质上的东西。追她的人一大把,她最后选择了江郑,可惜江郑并未珍惜。
起初,江蓦然无法接受这个小女孩儿来扮演他继母的角色。但久而久之,他发现金小姐很不错。
她尊重他和他的父亲,从不参与他们父子之间的话题。和江郑在一起时,也深居简出,自己的生活费全都自己赚。江郑给她买个包,她都不肯要,就是怕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多余的想法。而且时不时地还要给他买点儿吃的喝的。
金小姐不多话、不多管闲事,情商高又落落大方,为他和江郑做保姆做得心甘情愿。那时候他甚至觉得金小姐有些傻,不知道她图些什么。
后来江郑与她分手,并提议给她一笔分手费,也被她拒绝了。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特别冷静,就像她住进他们家里的那天一样。她是这样回应江郑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说要你一分钱,既然分手了,我更没有理由要你的钱。”
金小姐有多好,这么说吧,她住进江家的时候提了一个皮箱,只装了半箱子东西。她离开江家的时候,那个皮箱还是没有被装满。她是只有两三件衣服的女孩儿,不穿坏其中一件不会购置新的。不过她不会买那些便宜货。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别人已经忽略了她每天都在穿些什么。因为她无论穿什么都是明艳照人的,所以大家都认为她的生活如她的容貌一样明艳光鲜。
但是,她还是从江家带走了两样东西,就是推着皮箱出门之前,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然后她又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她喜欢住酒店,她说只有一个人的家很孤单。
后来她赚了一笔可观的设计费,去F国游学了。这两年来,江蓦然总是会收到她寄回来的明信片、礼物、画册等。她没有过多的语言,甚至从未提过一次江郑的名字。
从未。
梁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干脆洒脱的女孩儿可真不多见。梁俏问:“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江蓦然撇撇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爸突然就不喜欢这么好的金小姐了。他说:“可能我爸觉得她和我妈的差距太大了。”
“你妈妈是什么样的?”
“像我江叔叔一样,一边和他斗嘴一边听他的话,看起来不服从,其实从不违背。”
“金小姐呢?”
“她不跟我爸斗嘴。我爸说什么她就只是笑,然后我行我素,很有主见,做什么事从不需要别人允许。”
“爸爸不喜欢太有主见的女人。”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太有主见了。我爸只是在家里看着很随和,但在外面不是,他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所以,太相似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谈恋爱的。”她有些惋惜地说。
江蓦然突然站到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梁俏还没做好准备,手里的咖啡差点儿洒出来。
他说:“幸好我们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我这么优秀,你就不是。”
梁俏抬头瞪了他一眼。
金小姐在整理自己的设计作品时,看到了一件压在箱底的“宝贝”。那是她在F国时,她的一位好友为她量身定制,赶在她回国之前送给她的。他还说如果她不嫁给他,那将来一定要穿着他为她做的婚纱出嫁。可金小姐没有回礼的东西,就连夜给他画了一幅自画像。她告诉对方要好好保存,几百年以后没准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这只是玩笑话,但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情谊。有些人虽然相处短暂,但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婚纱拿回来后,她一直没有试穿过,这会儿突然有了好奇心。她拉上设置在角落里的换衣台的幕帘,准备穿上试试。
工作室的大门敞开着,一个心情愉悦、哼着歌的少年走进来,看到空荡荡的工作室,停了口中的哼唱,试探地叫了一声:“姐?”
婚纱背后的绑带稍微有些复杂,金小姐没有办法完全系好,她用手臂夹着婚纱两侧,一只手护在胸口,另一只手按住背后,从厚重的深紫色幕帘后钻了出来,像极了一个撕开黑夜探身而出的精灵。
“你好,你找哪位?”她问道,声音像极了会蛊惑少年心的妖精。她的视线落在站在门口双手提着一大堆绿萝的少年身上。
梁俊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让他惊为天人的金小姐,大脑一片空白。他敢对天发誓,在他这短暂的小半生里,以及在他有限的认识里,他从没见过有一个女人可以长得这么漂亮的。
她已经超越了他对美的认知,他根本无法用已掌握的语言来描述她的好看。
砰砰几声,他手里的绿萝全都掉到了地上,这些声响砸醒了他。他突然想起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去后备厢拿花的时候,头发好像被吹乱了,他慌张地捋了一把头发,试图压下头顶那两撮头发,可忽略了手指刚刚碰过什么,一片绿萝叶子被他从指缝带到头顶,他却全然不知,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了一个字:“你。”
他是想问,你是谁。但按照金小姐的理解来看,她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找我?你认识我吗?”她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你头顶有片小叶子。”
梁俊尴尬地摸了两把头发,把叶子拿了下来。他整张脸都红了,说:“你认识我,不是,我认识你,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不认识你,我叫梁俊,以后你就认识我了。我找梁俏,她是我姐。”
金小姐觉得他挺可爱的,那么高的个子还像个手足无措的小朋友,于是笑了笑,说:“你好,梁俊弟弟,我是你姐姐新的合作伙伴金小姐。你姐姐现在不在,她和你姐夫一起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梁俊觉得她讲话的声音真好听,笑起来的样子真迷人,不知道要比陈碧莹优秀多少万倍。想想自己以前喜欢过陈碧莹,还觉得她宇宙第一好看,他可真是瞎啊!
梁俊红着脸弯下腰,把绿萝一盆一盆地捡起来摆放到墙角,说:“我就是来给她送植物的,她不在也没关系。我妈说这个植物能净化空气,非让我给她送过来。”
刚刚花摔到地上时洒出来一些土,梁俊想找个扫把扫起来。他想问问这位姓金的小姐,扫把在哪里,可这一抬头,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恨不得把自己的俩眼珠子粘她身上。
“那个,姐姐,你裙子系不上吗?我帮你系吧,什么样的裙子我都会系,以前我总帮我姐系。”
这件婚纱将简约、轻薄和浪漫、奢华融合得极好。既富有婚纱的隆重美感,又轻盈婉约。高领和长袖部分都是轻透的薄纱,复杂的手工艺交织于整条纱裙之上。相对于大多数婚纱来说,它算是相当保守的一款。
金小姐也是很大方地转身,说:“那麻烦你了。”
梁俊腼腆地走到她身边,一边系绑带一边琢磨:这婚纱是谁设计的?包裹得真严实,绑带里面还有块布,生怕新娘会走光。
“姐姐,你老公呢?”他问。
“我还没老公啊,只是试试衣服而已。”她说。
梁俊心里欢呼雀跃,嘴上低调地“哦”了一声。他心想:记住,你现在有了。
绑带系好了,金小姐说了一声“谢谢”,就迫不及待地站到镜子前。她翻出头纱轻轻地抖了抖,头纱有一点儿点褶皱但不影响它的美丽与魅力。她轻轻地将它搭在头顶,扶好它的纱摆,端庄地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面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丽新娘,还有一位美如冠玉的青涩男孩儿。
梁俊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爱慕的视线赤裸裸地落在镜中人身上。历尽千帆的金小姐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浅笑着问他:“好看吗?”
梁俊像个天真的小孩儿似的点点头,诚实地道:“好看。”
金小姐笑出声,她扭过头,说:“你怎么傻乎乎的呢?”
梁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我不傻啊,我高考考了608分呢……”
金小姐诧异地点头,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厉害的弟弟。”
受到夸奖的梁俊立刻乐开了花。
金小姐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自己看,但这事儿自打她懂事以来就没能避免过。在她稍稍长大一些后,再遇到的男人没有谁会像梁俊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那些男人都是那么聪明,想满足自己视觉上的渴望,又想不露痕迹。可她又不是傻子,她太清楚那一双双眼睛里呈现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之情,而是成年人的欲望。
但梁俊不同,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如果她去猜忌他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觉得是在污蔑他。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干净,干净得什么样的污染也干扰不到。
“金姐姐,我方不方便问你一个问题?”梁俊闪烁着他星星一样干净明亮的大眼睛凑到她面前问道。
“你问。”
“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你好看到让我觉得有些过分了。”
04
梁俊是个懒孩子,但今天却表现得无比殷勤,一会儿帮金小姐干点这个,一会儿帮金小姐干点儿那个。他总觉得金小姐拥有这种姿色是不应该伸手干活的。那双手除了负责美丽,它什么都不应该做。
梁俏和江蓦然回来的时候,看到梁俊趴在属于金小姐那一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捧白纱,而金小姐正端着一个盒子找别针。
梁俏上去踢了一脚梁俊的鞋子,问:“你怎么睡这里了?这么没礼貌。”
梁俊吓了一跳,醒来时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说:“下班了?”
金小姐莞尔一笑,道:“没事儿。我看他困得一直打哈欠,我让他睡的。”
梁俊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拘谨地站起来说:“妈让我给你送植物,我送完了,先走了。”说完,他走到江蓦然的身边,问,“去打游戏吗?”
江蓦然摇摇头,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跟傻小子去网吧打游戏不好。
梁俊说:“我发现你自从和我姐结婚以后,变得特别无趣。”
梁俏回手就要揍他,吓得他缩着脖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小跑回来,拿着手机眼巴巴地凑到金小姐面前,说:“美丽的姐姐,加个微信好吗?我保证绝对不骚扰你。”
金小姐指着桌面上的一个二维码,说:“这里,加吧。”
“那你要通过啊,记得通过!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你也要通过的。”他感觉梁俏的巴掌又要来了,再一次缩着脖子落荒而逃。
梁俊走后,梁俏对金小姐说:“你别搭理我弟,他就是个傻子。”
“怎么会?我觉得他挺可爱的。我要是有个弟弟,我疼都来不及。”
江蓦然往前跨了一步,想说我就是你的弟弟,但被梁俏拦住了。她轻轻地按住他的手腕,江蓦然扭过头就去找电脑做方案了。
梁俏想了想,她真的喜欢江蓦然这份聪明。虽然他刚刚的行为很欠打,但可以原谅。
临近三月,江蓦然和梁俊一同买了回B市的机票,梁俏的身边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梁俊离开倒还好,虽然他总是会时不时地烦自己一下,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有自己的事情,或者和各种各样的朋友、学长到处玩。可江蓦然明显的不一样。
自从感情升温以后,两个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他陪着她经历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比如重组工作室、换新的工作环境、招聘新的员工,还在开学之前把邵氏夫妻的婚礼方案安排得明明白白。
返校那天,梁俏开车送他们两个人去机场。此时的H市,已经退去了寒冬凛冽的模样,也开始像其他城市一样有了春的势头。虽然路上仍是看不见绿叶,但白雪在不知不觉中已融化消散,露出灰色的道路。
羽绒服不再是走出家门的必需装备,梁俊只想穿一件卫衣和一件马甲就出门,最后被老妈一顿“打你没商量拳”给打败,乖乖地套上薄棉衣。
梁俏穿着一件长款厚风衣下了车,打开车的后备厢,跟江蓦然一起把行李拎下来。她说:“梁俊跟你要零花钱你不要给他。”
江蓦然点了一下头。
她又说:“他要是出去惹事,你就揍他。”
江蓦然又点了一下头。
梁俊跨坐在一旁的行李箱上,道:“你们两个就没有一点儿和我无关的告别叮嘱吗?再说我本人还在这儿,这么说合适吗?”
梁俏扭过头,指着他说:“你不要以为江蓦然现在是你姐夫,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让我知道你做了出格的事儿,他也护不了你。还有,在外面交女朋友给我机灵点儿,别大学没毕业就给爸妈抱个孙子回来。”
“我才不在学校里谈恋爱,我们学校的女生长得都太丑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梁俏弯嘴一笑,问:“陈碧莹吗?”
“不是。”他说,“有你这样的姐姐吗?”
“你还真说对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姐姐。所以,你又喜欢谁了?”
“那个姓金的姐姐啊!”
梁俏和江蓦然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行!”
梁俊被他俩吓了一跳,激动地站起来:“为什么?她不配被我这么英俊的男人喜欢吗?”
梁俏砰的一声关上车后备厢,推着行李带着江蓦然和梁俊一起穿过机场的停车场,朝候机大厅走去:“反正我说不行。你知道她多大了吗?她比你大九岁,开什么玩笑……”
“你还比学长大三岁!”梁俊狡辩道。
“三岁和九岁能一样吗?”她反问。
“爱情这个东西无关年龄。你看你女大三叫抱金砖,我要是和金姐姐成了,就是抱三块金砖,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是你的家长,我现在告诉你,你们不合适,你不许喜欢她,赶紧找个同龄的人谈恋爱,别天天就跟姐姐们较劲。咱别的不说,就说结婚的问题,你打算多大结婚?假如你和我一样二十七岁结婚,她都多大了?都三十六岁了!你二十七岁时风华正茂,没准还挺招蜂引蝶。她已经到了需要组建家庭的年纪,万一你不靠谱呢?而且三十六岁生孩子也不好吧?还有……”
“姐,你怎么联想得这么远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墓地和棺材板都替我买好了?”梁俊嬉皮笑脸地说道。春寒乍暖的时候,冷风钻进脖子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江蓦然,江蓦然身材高挑挺拔,不为春寒所动,是配得上他姐姐的靓仔。
“其实,”江蓦然突然开口了,淡淡地扫了一眼梁俊,却扭过头对梁俏说,“也没什么的,这是梁俊的自由。如果金小姐也喜欢他,那这就是金小姐的自由,我们不该干涉别人的自由。”
梁俏说:“梁俊不是别人,他是我弟弟。”
“也是我的。”他说,“正因为是亲人,我们才更应该支持他们去拥有自由。如何过都是一生,为什么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法律允许的都是可以的。”
“这只代表你的想法。你们是同龄人,有共同的世界观和爱情观,但我和你们不同,我更成熟。”
江蓦然觉得她有些生气了,主动牵起她的手,收紧于掌心。他说:“你那个可能不叫成熟,只是叫保守。你要看开一些。”
梁俏淡淡地笑了笑:“就算我是保守吧,我相信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如果梁俊不是我弟弟,我也会支持他,但是他是啊。万一他真跟金小姐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不尴尬吗?”
梁俊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啥啊?不就大九岁吗?又不是九十岁!姐,我真是越来越不理解你了,你自己嫁给大学生弟弟,不允许我找漂亮姐姐,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了,姐,我只是说我喜欢她,也没说人家喜欢我啊。别说八字没一撇了,这写字的笔都还没找到!”
梁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快闭嘴吧,她看得上你就奇怪了。你除了长得像个人一样,别的都和哈士奇差不多。”
“我……”梁俊委屈地哼了一声,扭过头看向别处。
候机大厅里十分暖和,江蓦然和梁俊都脱掉了外衣。托运好行李后,江蓦然把梁俏送到候机大厅门口。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沉默,情绪似乎比平时低落了许多,他说:“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
梁俏点点头:“我会的。”
江蓦然:“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梁俏点点头,刚转过身,就听见他在身后说:“回来。”
梁俏回过身,愣了一下:“怎么了?”
“姐姐,你就这么走了吗?连主动亲一下都不会。”他抱怨道。
梁俏皱眉后笑了笑:“对,我不会,我要走了。”
江蓦然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比翻书还快。梁俏觉得自己又让小朋友不高兴了,考虑着要不要弥补一下,就见他猛地伸手把自己搂进怀里,捧起她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通,亲到路人都在一旁笑了,才肯松开她,说:“你走吧。”
梁俏有些脸红,二话没说飞快地离开了这个让人腿脚发软的地方。
江蓦然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反反复复地确认已经看不见梁俏的身影了,才同梁俊一起去过安检。
梁俊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原因太简单了,那就是江蓦然不会打他。
他说:“学长,你是不是也没发现我姐原来是个‘护弟狂魔’。整天说让我找对象,我真有个喜欢的人了,她还吃醋,不愿意让我追女孩儿,她是不是怕我有对象了就跟她不亲了啊?”
“不是。”
“那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姓金的姐姐啊?”
“不是。”
“那你说她为什么那么极端呢?像个没文化的人一样,说那些话伤我的心,我真的白疼她了。你别总说不是不是的,能不能说点儿不那么言简意赅的词给我听听?”
“好。”江蓦然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登机牌,说,“因为金小姐差点儿成了我的继母。”
梁俊英俊的五官纠结在一起,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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