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好,你放在那里吧。白胜莉接过手机,匆匆看了一眼,眼神稍稍凝滞,又很快放下。披下头纱。面纱下,花了足足四个小时打造的妆造,此刻正是妆效最饱满华美的时候。聚贤阁的大门缓缓打开,陈记食府重装开业第一场婚礼,正式拉开帷幕。白胜莉穿着一字荡领蕾丝礼服,手持白色捧花,从红毯上缓步走来,一个人缓缓走向陈青。陈青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愧疚。很快,到了交换誓词环节。虽然已经多次纠正了司仪的发言,但到了正式场
2024-07-08 17:03:30 xiaohua
“好,你放在那里吧。白胜莉接过手机,匆匆看了一眼,眼神稍稍凝滞,又很快放下。披下头纱。面纱下,花了足足四个小时打造的妆造,此刻正是妆效最饱满华美的时候。聚贤阁的大门缓缓打开,陈记食府重装开业第一场婚礼,正式拉开帷幕。白胜莉穿着一字荡领蕾丝礼服,手持白色捧花,从红毯上缓步走来,一个人缓缓走向陈青。陈青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愧疚。很快,到了交换誓词环节。虽然已经多次纠正了司仪的发言,但到了正式场
“新郎新娘结同心,番畔事业大长进。来年共耀归故里,荫父荫母荫乡邻。”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欢迎大家光临陈府喜宴,今天,是童话般美好的一天。王子和公主走下南瓜马车,面对面说出彼此的誓言,他们手附心上,从这一刻起,我愿意把我的心交给你,从此,少年成长为男人,担负起养家的重任,从此,女孩成长为女人,孝顺公婆、绵延子嗣,向美好的未来携手共进——” 白胜莉坐在化妆镜前,跟妆造型师把一件Vivienne Westwood的破碎珍珠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听外面婚礼司仪甜到发腻的嗓音从音响溢出,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有没有人管管他们这套破致辞?我不是发了一篇演讲稿过去吗?” 造型师把歪到一边的项链又重新摆了一遍,“新娘子稍等一下哦,造型马上就做好了。” 蒋言觉察到白胜莉的情绪,扭头对小助理叮嘱道,“你出去看看,问问是怎么回事。” 白胜莉微微点头,她头上顶着两米长的头纱和水钻王冠,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学姐,这次太麻烦你了。”又转头和造型师说,“这王冠戴得我头疼,取了行不行?” 她本来没想过在深圳办婚礼,这次却赶鸭子上架,朋友大多都在加州,赶不过来。在深圳的同学本来就所剩无几,许多也飞去了海外工作读书,要不就在上海北京香港打拼。别说凑个伴娘团,就是能叫到一个人也难得。 好在蒋言送佛送到西,辅助白胜莉签完婚前协议书,顺带着就当了她的婚前秘书——不过,接待处的陈朱见到她时,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 造型师面露难色,“新娘子,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婚礼跟妆是一整套的,你就算不要,我们还是会收一样的钱...” “取了吧。”蒋言在一旁道,“有头纱就够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不少你的钱。”又盯着那条项链道,“破碎珍珠,有你的啊!你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家唱对台戏了?” 白胜莉轻轻把手放在那条松散地缠了三圈的项链,“很好看不是吗?再说了,他们不是喜欢戴金猪吗?我偏要带条碎了的珍珠项链给他们瞧瞧!” 蒋言支走了造型师和化妆师…
“新郎新娘结同心,番畔事业大长进。来年共耀归故里,荫父荫母荫乡邻。”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欢迎大家光临陈府喜宴,今天,是童话般美好的一天。王子和公主走下南瓜马车,面对面说出彼此的誓言,他们手附心上,从这一刻起,我愿意把我的心交给你,从此,少年成长为男人,担负起养家的重任,从此,女孩成长为女人,孝顺公婆、绵延子嗣,向美好的未来携手共进——”
白胜莉坐在化妆镜前,跟妆造型师把一件 Vivienne Westwood 的破碎珍珠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听外面婚礼司仪甜到发腻的嗓音从音响溢出,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有没有人管管他们这套破致辞?我不是发了一篇演讲稿过去吗?”
造型师把歪到一边的项链又重新摆了一遍,“新娘子稍等一下哦,造型马上就做好了。”
蒋言觉察到白胜莉的情绪,扭头对小助理叮嘱道,“你出去看看,问问是怎么回事。”
白胜莉微微点头,她头上顶着两米长的头纱和水钻王冠,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学姐,这次太麻烦你了。”又转头和造型师说,“这王冠戴得我头疼,取了行不行?”
她本来没想过在深圳办婚礼,这次却赶鸭子上架,朋友大多都在加州,赶不过来。在深圳的同学本来就所剩无几,许多也飞去了海外工作读书,要不就在上海北京香港打拼。别说凑个伴娘团,就是能叫到一个人也难得。
好在蒋言送佛送到西,辅助白胜莉签完婚前协议书,顺带着就当了她的婚前秘书——不过,接待处的陈朱见到她时,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
造型师面露难色,“新娘子,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婚礼跟妆是一整套的,你就算不要,我们还是会收一样的钱...”
“取了吧。”蒋言在一旁道,“有头纱就够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不少你的钱。”又盯着那条项链道,“破碎珍珠,有你的啊!你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家唱对台戏了?”
白胜莉轻轻把手放在那条松散地缠了三圈的项链,“很好看不是吗?再说了,他们不是喜欢戴金猪吗?我偏要带条碎了的珍珠项链给他们瞧瞧!”
蒋言支走了造型师和化妆师,低身附在白胜莉耳边,掀起头纱道:
“虽然吧,我是你今天的伴娘,但身为律师,我还是得说一句:做重大决策时,沉没成本不计入考量。你想清楚了。只要不领证,婚前协议就可以撤回。”
白胜莉心头一紧,没回答,轻轻放下了头纱。
几天前,放下陈青电话的那一刻,白胜莉掉头去了医院,傅远成拒绝了她临时探望的请求,她就站在医院楼下,远远地眺望着病房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她那时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白胜莉一颗心正在反复熬煎,陈青却在聚贤堂外,和每个来宾插科打诨。
传统潮式婚礼和山东婚礼步骤繁琐,无论按哪一套流程走,都要耗费起码一天一夜,但白胜莉在电话里对陈青下了最终指令,说死都不要搞打伞出门泼水哭父母抢亲那套。
陈青一口答应下来,却遭到了陈子富和余仙喜的强烈反对。
“连给公婆敬茶的环节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娶媳妇?讲出去畀人笑破嘴!”
但这一次,陈青的反应异常坚韧,硬生生挨了陈子富余仙喜两个巴掌,也没有松口。
陈朱在旁,思虑许久,最后一锤定音:“阿爸,小白妈妈还躺在病房里,他爸爸又是那个样子。你叫她怎么笑着给你敬茶?我们做人,是不是也要稍微顾及一下人家的感受?”
从这一瞬间开始,这场婚礼彻底演变成一场由白胜莉主导,陈青辅助,对抗陈家上下的大型战争。如果这场战争和诺曼底登陆一样,有明确的作战时间表的话,那它看起来应该是这样的:
D-7 婚礼在新郎姐姐的授意下开始在聚贤阁准备。摄影团队、司仪团队开始接洽。
D-6 新娘收到自己的婚礼邀请函。
D-5 新娘确认参加,并试图将来宾控制在 20 桌以内。
D-3
新郎的父母将来宾扩充到 50 桌,新娘反对,最终以 25 桌告终——来宾绝大多数是男方家的朋友和亲戚。
新郎父母建议穿婚纱交换戒指,再改换旗袍敬酒,新娘反对,取消敬酒。
新郎父母对婚纱提出若干建议,被新娘拒绝。
席面菜单和初期布置制作完成。
D-2
喜宴席面开始制作。婚纱到位、礼宾到位、司仪到位。伴娘伴郎到位。
婚礼流程单第三十四次修改,最终确定。
D-1 新娘去了一趟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
“学姐,徐老师这两天说不定就能醒了,你不再等等吗?”
傅远成戴着听诊器,站在 ICU 前,手里还拿了刚从白胜莉那儿抢来的香菇鲜肉馅的大包子。
他面前的女孩眼睛似乎要望穿秋水,穿透那面玻璃,浓烈的情绪下,开口却是举重若轻。
“不等了。她这样的情况,就算到了现场,也会因为情绪波动再次进医院。还不如就留在这里,就算有什么事,也好及时介入。”
白胜莉转向傅远成,掏出一张烫金纸印的请柬,“他们说,现在已经没有人用纸质请柬了,但我还是印了几张,拿在手里庄重些,请你来。”
傅远成接过,打开看了日期,顿时面露难色:“学姐,不好意思,我那天刚好有个学术研讨...不过,真心祝愿你们新婚快乐,要是婚礼上有什么好看的伴娘——”
白胜莉不禁莞尔,“好,我一定介绍给你。”
傅远成收了客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白胜莉:
“那他呢,这几天他还是老样子,每天都来。”
白胜莉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摇摇头。“我答应过他,要给他发我婚礼的请柬——但那是在我知道一件无法忍受的事之前。”
傅远成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白胜莉反而释然,“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些人就是没有父亲缘分罢了,何苦把珍贵的人生,浪费在伤害自己的事情上呢?”
他已经说过了,父亲之间,亲子之间,都是不同的因果。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苦?
然后,是 D-Day 当日。
陈青穿着一套高级黑色西装成衣,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胸前别了一朵宝珠茉莉,秀丽的白色花瓣盛开在青色的花梗上,随着人的走动逸出阵阵清香。
他站在聚贤阁前迎来送往,举手投足都是志得意满,丝毫不像一个刚刚被辛苦工作三年的公司裁员的人,所谓职场失意,情场得意,莫过于此。
没人知道,他的内心也正在经历一场道德谴责的风暴。
陈紫穿过正在彩排的四重奏乐团,他们正在演奏《致爱丽丝》,但稀稀拉拉,很不像样。她穿一件绛紫色的落地长裙,一路葳蕤生辉,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她单刀直入,劈开人群,直直走向弟弟,“你还没有告诉她吗?”
陈青低下头,假装拿起杯子喝水,四处望了望,确认无人,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紫揪起他一只耳朵,“你别在这里装蒜!我问你,等你们结了婚,公证人发了证书,你才要告诉她事实吗?你别到时候整成宝安离婚了——不对,你说不定根本连宝安机场都撑不到!”
陈青听得心烦意乱,解释道:“阿姐,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添乱!签证的事情,我虽然被裁员,但只要在 60 天内找到下家,申请 transfer,还是有希望的——再者说,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来继承家业,你犯得着专和我对着干吗?”
“60 天?你现在人还在深圳,你怎么做到 60 天之内找新工作还申请啊...你——”
“你要继承家业?”
不远处,传来杯碗破碎的声音。众人散开,陈紫的目光飘过去,却看到身穿淡粉色礼服的陈朱手里握着一只高脚杯,被洒落在地的红酒溅了半身红色的墨珠。
陈紫定睛一看,瞬间打了个寒噤:杯子里面盛满了葡萄酒,当然,现在已经只剩个杆子。
“阿姐不是...她不是说,她要安胎,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余仙喜的声音传来,带着保洁员迅速拉走了陈朱。陈子富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陈紫面前,一身唐装,面孔却肃穆庄严:“你搞砸了下聘仪式,还嫌不够吗?大好日子,你又来挡你弟弟的喜气?还不快滚!”
“好,好。”陈紫看了眼陈青,又看了眼陈子富。
原来我们这一家人就是这样吗?所有人的人生都建立在谎言之上,不是拿他人的人生作赌注,就是蒙住眼睛自欺欺人,以为他人会看在自己的盲的份上,饶过自己。
这样的家庭,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掉转头,突然朝着新娘备妆室发足狂奔。
我不愿再看到新的人前仆后继,为这样的家庭添砖加瓦了,最起码,我不能做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她要赶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告诉白胜莉,就算她不能改变故事的结局,她也要让白胜莉知道,自己有做出选择的机会。
陈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拦住她,拦住她!”
有几个人从边上围过来,她奋力挣脱,却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多面夹击,任凭她再怎么努力突围,也是徒劳无功。
陈紫的眼睛渐渐模糊了,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她终究没能在仪式开始前找到白胜莉,告诉她所有真相。哪怕她已经从心里彻底认同了她,认同了她的一切纠结与喜悦、悲伤与愤慨。
化妆室内,几声敲门响,“新娘子,准备出来了,仪式要开始了。”
白胜莉深吸一口气,整装待发。
蒋言忽然看到一道光亮,她把手机递给新娘:“胜莉,你有一条短信。”
“好,你放在那里吧。”
白胜莉接过手机,匆匆看了一眼,眼神稍稍凝滞,又很快放下。披下头纱。
面纱下,花了足足四个小时打造的妆造,此刻正是妆效最饱满华美的时候。
聚贤阁的大门缓缓打开,陈记食府重装开业第一场婚礼,正式拉开帷幕。
白胜莉穿着一字荡领蕾丝礼服,手持白色捧花,从红毯上缓步走来,一个人缓缓走向陈青。
陈青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愧疚。
很快,到了交换誓词环节。虽然已经多次纠正了司仪的发言,但到了正式场合,白胜莉之前撰写的演讲稿全部作废,司仪还是回归了第一版内容:用“宜室宜家”形容新娘,“年轻有成”形容新郎,一通废话说完,终于肯让贤,把话筒递给了陈青。
陈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成团状的纸,展开来读:
“今天,很多来宾都注意到,我身上别了一朵茉莉花,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它是我和胜莉两个人名字的结合。花枝花瓣,本为一体,又各有其美,相生相伴,互依互存,这也是我的心愿。
但我要说的不止这些,常言道:‘送君茉莉,劝君莫离。’今天的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我美丽的新娘,你是我在大二计算课上遇见的一生的风景:希望从今往后,我们都如同这枝茉莉: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司仪带头鼓掌,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白胜莉接过话筒,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突然失声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据说,这是人在极度紧张时的常见反应。
众人议论纷纷。
白胜莉环顾四周,除了陈朱、陈紫和蒋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几乎都是陈家的亲戚和朋友,等着她赶快说完话,交换戒指,就能吃上陈记食府闻名遐迩的脆皮烤乳猪。
在台下的人眼里,她只是一个打扮精致优雅的花瓶美人,陈家小少爷的好命新娘子。她最好一言不发,或是满怀娇羞地红了脸,说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场面话,就足够被冠上“高情商知性女孩”的标签,传为美谈。
归根结底,她是谁,她有什么样的梦想和坚持,根本不重要。
或许就这样和陈青结了婚,逃到两千公里外的加州去,住进陈家购置的高级 Condo,买一辆特斯拉当代步车,去楼下高级瑜伽馆办年卡,周末的时候约上三两好友去沙滩上烤肉喝酒,在夕阳下坐落日飞车...咽下那些如小蝇一般的不快,人生也还是圆满?
——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作一场梦,就当作每个人通往美好人生做出的一点小小献祭,和之后获得的一切相比,可以忽略不计吧?
最重要的是,远离陈家、远离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繁文缛节传统仪式;远离白家、远离不重视自己的父亲、试图占自己便宜的大伯、刻在石碑上的“白胜男”三个字...等赚了钱,再回来接走妈妈,母女二人在太平洋的另一端过上自由的生活。
但那样的生活真的自由吗?逃离真的是自由吗?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完美的选择机会,能让她选择一个既尊严又体面的人生:婚前协议永远都会存在、白明义和陈子富之间的父权联盟、不到一年陈家就会开始催生、夫妻之间的欺骗、隐瞒、斗法...
更多的是,那些细小如沙粒般的,不能被称为是伤害的伤害,会在此后人生中慢慢堆积,没过她的头顶,直到天光逐渐消散。
到底要如何选择?一个已知的,掺点灰暗的未来,还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未来?
台下的人在等,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传说,在聚光灯前,万千人的注视下,人只会有两个可能:一是进入忘我情境,彻底放弃ɯd自我,成为场景下的演员;还有一种,是借千万只眼,付诸自身——
她闭上眼,过往种种画面在眼前走马灯般浮现:18 岁在人文大课上发言的自己、从性别研究转到计算机的自己、高薪漂亮的 offer、陈青的清粥小菜、和父亲的决裂、和母亲在青岛海边的对谈...
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不能逃避...不能逃避...现在就要做出最后的选择!
走马灯最后的一幅画面,停留在出门前,手机上的对话页面。
她在心中默念:“For with there is the fountain of life; and in thy light we shall see light.”
借汝之光,得见光明。
司仪在一旁催了她好几次,用干笑和上不了台面的笑话试图救场,见她没有反应,打算跳过这个环节,直接请证婚人上台。
来的是陈青家中长辈,据说是体制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脚刚踏上台阶,突然听得一声清嗓干咳。
“不好意思大家,刚刚话筒有点毛病哈。”
台上台下都松了一口气。
白胜莉做了一个深呼吸,把左手的纯白真丝手套摘下来,掀开头纱,用力抓紧话筒,以防任何人抢走:
“首先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参加我的婚礼,这也是陈记食府重装开业以来,举办的第一场大型活动,希望大家今天都能放开尽兴、吃得开心。”
台下的陈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遇到陈青前,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因为比起婚姻,我更向往的,是自由。”
她看向陈青:“我选择走入婚姻,并不是因为我真的认同父权制度下的婚姻,心甘情愿成为它的一份子,而是因为陈青让我相信,在和他一起构建的婚姻中,我有机会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而那,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自由。
我和陈青,从相遇,到在一起的这 7 年时间里,一直是彼此生活的支撑。我们在异国他乡的陪伴,是谁都无法取代的。我也曾经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但这样稳定而执着的感情,在我们回国这一段时间之内,渐渐消逝了。”
陈青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想,在人的身上,终究是存在着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克服的问题,这些问题,以及为了解决问题而做出的牺牲,我认为不是轻易用“爱”这个词可以消解的。
她向空缺的父母席位看了看,又望向蒋言。蒋言的眼睛亮亮的,用唇语对她说,“你做的很棒,继续说,继续!”
她得到鼓舞,不顾陈青一旁拼命眨巴的眼睛,继续开口说道:
“爱是我们人生中唯一的解药吗?起码,我觉得不是每一种爱,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总以为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人,但今天我才发现,我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理想主义。但理想主义的实践、需要比现实更现实、需要在看清了理想有可能根本不会实现的前提后,仍然投身于理想之中。
就在今天早上,穿上这件婚纱后,我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我和陈青的婚礼,也是陈朱的婚礼、陈紫的婚礼、是我父母和陈青父母的婚礼——这样的婚礼太拥挤,太让人窒息了。
所以很遗憾,今天我选择,不走入婚姻。
我想我终究还是要站在这里,亲口给关心我们的所有人一个交代。对不起!”
白胜莉站定了,转向陈青,罔顾他已经石化的表情,深深对他鞠了一躬,又转向大众,也鞠了一躬。随后,她扬起手,做了她今天从踏进会场,就一直想做的事。
司仪愣住,来不及反应。而陈青,几乎是下意识地追过去,可用胶带粘住的宝珠茉莉受不了这样的颠簸,先一步掉落在地,红毯上单独盛放。只留下青色的花梗,被别在华贵西装上。
他低头注意到,眼圈蓦地一红,停在原地,没有再追。
趁着人多眼杂,陈紫从别间跑出,拉开会场大门,本想趁乱跑上前去,警告白胜莉,却看见她闪身跑过——破碎珍珠项链被扯断,珠子一颗一颗滚落,在整个会场的人面前,四散满地,映着会场的光线,闪烁出各自耀眼的光芒。
陈子富率先想站起身拦住白胜莉,但一脚踩在珍珠上,虽然没摔伤,却也跌了个趔趄。
小助理扯了扯蒋言的衣角,问,“蒋姐,你劝了她那么久,这新娘子到底是怎么打通的这任督二脉?”
蒋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出租车上,在白胜莉的手机上,来自傅远成微信的录音里,传来徐永红虚弱而坚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我的女儿,别顾虑别人的看法,也别耽误你自己的人生。就算没有高薪体面的工作、英俊有钱的丈夫,白胜莉也永远是,最好最好的女儿。”
作者的话
巴斯克
作者
05-31
不好意思大家,这一章拖得太久了...改了好几次,终于写到这一章!胜莉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谢谢大家一直的鼓励!完结前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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